第二十二章如梦如幻的夜（1/2）

下课了，还没到时间，可是已经下课了，周宁远不想他残喘的样子被学生们看到，他怕吓到他们.....

拄着手中粗糙的木棍，周宁远才感到一丝支撑感，将教室的门打开，屋外的眼光让周宁远的眼睛稍微有些不适...

开门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众人转过头来，他们看到慢慢走出的周宁远，连忙上前搀扶，却让周宁远摇着头，拒绝了...

“噗通...”

两个人影出现在周宁远眼前，是李根生夫妻两，他的媳妇早就泣不成声，看到自己男人跪下，也跟着跪了下来，李根生的举动将村民们吓了一跳，随后一想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院子中，周宁远想要挪动一下步子，让开李根生夫妻两的跪拜，可是身体偏偏这个时候不听使唤了。看到周宁远枯黄衰败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边上的李大爷连忙将李根生拉了起来说道：“根生啊，你这是做啥？起来，起来，别让周老师为难！”

李根生夫妻两的意思，周宁远知道，可是他不想接受，他所作的一切都是自己发自内心自愿的，他不想乡亲们欠他什么，周宁远觉得，一切都是平等的......

李根生固执的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可是周宁远的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耳中：“起来....不需要......真的.....”

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这几个字说完，周宁远便用双手紧紧的抓着木棍，急剧的喘息起来，看到周宁远痛苦的样子，李大叔一跺脚骂道：“你个根生，犟娃子，你非要将周老师气出什么来吗？”

说完便将周宁远赶忙的扶到了外面的凳子上，地上的李根生此时也知道自己或许做错了什么，可是他觉得自己再不做，便会和他爹一样，来不及了........

“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剧的咳嗽后，周宁远憋红着脸，在众人的拍打下，好不容易将堵在喉咙的浓痰咳了出来，他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好了...咳咳..好了，谢谢大家了....”

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深怕打扰了周宁远说的话。

“大家.....都回去吧！我没事.....没事.....”

周宁远停了一下，喘息了片刻继续说道：“该来的...总归要来....我都不怕.....你们也不用在浪费时间了....都回去吧！”

乡亲们低着头，又互相看了看，几个年长的老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周宁远的动作打断了，周宁远知道他们不会离去，用力的撑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周宁远不知道自己明天，不，或者说下一刻还能不能站起来，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腰挺起来，可是却怎么也办不到，缓缓抬起头，眯着有些肿胀的双眼，看着高空中的太阳，看着旗杆上飞舞的五星红旗，周宁远觉得，一切还是那么好，那么美......

他没有再管众人，一个人默默的向房间走去，推开门，关上，他不希望众人将时间浪费在他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屋外，张大爷他们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房门已经关上，话也不好在说出来了.....

“回去吧，留几个人守一下，其余人都回去吧，孩子们中午也都没有吃饭，别饿着孩子，否则小周老师.....心里会难受的.....”

想到周宁远即将离世，老人们感同身受，老了，不中用了，几个老人擦掉眼角的泪水，带头往院子外面走.....

房间中，周宁远合衣躺在床上，他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的幻觉，眼睛也越来越累，越来越累，不知不觉间，他好像看到父亲、母亲，他们再向自己说些什么，周宁远没有听清，他想向他们靠近，可是张开双手，却又总是够不着他们.....

床上的周宁远，半眯着眼睛，眼神有丝涣散，他弯着嘴角，喃喃的好像在和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