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幻术（1/2）

戏场正中的鼓声鸣起，沸腾的人声逐渐沉静下来，只余那一声更比一声激扬的鼓声，在戏场空旷的上空回荡。

戏场中央舞台上的落日余烬，也在循序渐进的鼓声中缓缓变暗，消沉，那一点点光彩被吞噬一般，最终整个戏场，阁楼，悬梯，归于一片寂静的黑暗。

可透过对面窗外，夕阳还未落尽，虽然只余一丝余晖，汀江水上还是有被打碎的黄金水波，晃了图辛的眼。

整个戏场像是被加快了时间般，上空还亮起了璀璨的星辰。而戏场外，还是流水波光，夕阳余晖，河岸的摊贩依旧在卖力叫卖，有孩子沿街追逐打闹，发出铜铃般悦耳的笑声，后面哪家的小姐，掩了面纱在汀江桥上驻足，被一个捏泥人的艺人吸引。

汀江畔还是那样祥和，没有人发现这座梨园戏场的异常。

芷渊讶异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不禁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戏场上空那些璀璨的星辰，突然迸发出透亮的光芒，然后每一颗星辰，都绽开成为一朵鲜红透亮，艳丽非凡的曼珠沙华。

娇嫩的花瓣，闪着细碎的光芒，在每一个人的视野中变长，伸展，似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图辛的瓜子透过手间的缝隙落下，他张的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都来不及去叫芷渊来看，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头顶缓缓绽放开的花枝，被吸去了所以神气。

那缓缓绽开的曼珠沙华，已经开到荼靡，几乎把他们能看到的整个天空开满，有钻辉那样晶亮的，细碎的微小星辰，从垂落的花瓣尾端坠落，霎时整个戏场内，都有飘散在空中的微小的，星辰般闪亮的碎片。

起初底下还有阵阵惊呼，越到后那些惊呼都随着绽开的曼珠沙华沉溺下去，戏场寂静无声，恍若无人。大家都被这震撼的一幕吸引了所有心神。

突然，有人一声惊呼，打破了此刻的寂静，那人不可思议的指着正中开的最为娇艳的曼珠沙华，声音尖细:“你们看，那儿有个人！”

大家应声抬头，看见那巨大的繁花花蕊里，一个娇小窈窕的身影蜷膝而坐。不过是因为身着和曼珠沙华同样颜色的赤色纱衣，所以方才没被正处于惊奇之中的人们发现，现在有人指明方向，她便暴露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在宾客的惊呼中，那赤色纱衣的女子从花蕊中站起身来，露出一张宛如天人的脸。她翩翩下落，踩着一叶又一叶繁复的花瓣，落到戏场上空的悬梯上。

翩若惊鸿，天人下凡。

她在悬梯上立定，天空中细碎的星辰和荼靡繁复的曼珠沙华霎时散开，似梦一场，醒来便不复存在。

空中不余方才垂花的半点影子，绚丽收敛只在眨眼之间。

“幻术……”芷渊微微蹙眉，他平日不苟言笑，似乎蹙眉是他唯一表达情绪的方式了。

传闻中的曼珠沙华，乃是生长在冥界忘川河边的引魂花，渡过忘川，便忘记前生种种，爱恨情仇，不过过眼云烟。

故此花虽美，却是不祥之物。

他蹙起的眉没有散开，凝神看那单脚支撑，稳稳立在悬梯上的红纱女子，纤细的脚踝上系着一根精致的银色铃铛短链。红纱质地轻薄，随着微风轻轻的在空中浮动。

她抬起头来，眉目含情，妖绝美艳，修长优美的脖颈，只是简单的发饰，把她的美衬托的更加脱俗。

不及人们反应，那红纱女子也像方才昙花一现的曼珠沙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悬梯上，如同被打碎的平静水面，化成点点零星的光向后飘散去，逐渐黯淡，直到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