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人在等她（1/2）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混杂着厚重的尘灰气息。

湫时穿巷而过，一个飞身，轻巧的落在已经被烧到朽化的房檐上，脚上沾了一片木头被烧化的漆灰，她并不在意，稍稍颔首，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房屋，和蓬头垢面，拖儿带女的百姓，一边摸着眼泪，一边仓皇的逃窜，欲离开这个被战乱侵袭的地方。

有夹道而过的官兵，把老老少少的百姓护在其中，他们许多天不曾合眼，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沾染了深深浅浅，已经干涸或半干的血渍，脸上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流淌的血液混入脸上沾染上的漆黑灰尘，基本看不出五官形状。

南夷十万大军压境，漱安将军带领数千精兵死守玉虎关数日已久，等待援兵到来，原本应该摧枯拉巧的局面，却因为漱安将军骁勇善战，漱安军皆悍不畏死，大安国境与南夷的第一战线里，没有半个城池失守。

可援军未至，玉虎关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漱安将军分出数十人的小队，护送城内幸存的百姓们出城。

湫时看到，街边横陈了有数十具被破旧竹席裹挟起来的尸体，地上有蜿蜒而出，快要干涸的血迹。

从竹席破败的洞口里垂落出的那一截手腕，手指细小，紧紧地蜷缩起来，泛着死寂的青灰，湫时目光上移，看到从竹席里露出来的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早已没有了生气，可眼角还似挂着泪珠那般。

湫时眼里充满了悲悯。

忘川水引归来魂，她隐约记得她在忘川是有一片茂盛荼靡，且从不凋零的曼珠沙华花海的。好像她也见过许多因战火波及而惨死的小鬼，满目忧伤的来忘川，讨一叶花及一个梦境。

在梦里他们没有因各种缘故惨死，温柔的故乡没有被侵入国境的敌军践踏、没有被人用红缨枪刺入胸膛、也没有被万箭穿心、没有战死沙场……

只是依旧平淡的生活在一方村落，娶了邻村娇俏的姑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或是凯旋而归，与私定终身的姑娘成婚，成就一段佳话。

只是认真经营着他们的生活，朝起都看得到初升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