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子赐宴4（2/2）

朱英听说他是修炼之人，对他早就特别留意。他对自己的武艺是很有自信的，但自从见过庄清两人的邪魅表现，他感觉自己毕竟是凡人。

严骖不是周国的大夫，但却与天子姬延以朋友相称。此刻，严骖说：“老神仙最疼爱春儿，假如真能许配给楚国的大族，也是一桩美事。在下为春儿演个戏法如何？”

庄清见那春儿脸上像开了花似的，高兴得手舞足蹈，身子前倾，十分的期盼，“好啊好啊，严先生快请。”

严骖给庄清拱手，又给司马莫之和张爰拱手，司马莫之根本不看他。严骖走到边上的熏炉脚下，打开熏炉，熏炉里正烧着香，严骖从袖子里摸出点东西，往里面搓了搓手指，似乎放了点什么下去。

然后，他围着熏炉，以特殊的八卦步法绕着转，口中念念有词，须臾，熏炉里浓烟冒出，在顶上形成一个大约直径三尺的圆球，圆球翻滚而不散，慢慢地，圆球延展成方形，一看，是个宫殿模样，最后，一声呵斥，宫殿消散，呼啦啦飞出七八只蝴蝶，扑楞楞往门外飞去，倏忽消失不见。

姬延与春儿看着，笑得合不拢嘴，张爰似乎不是第一次看，但也露出惊异的表情。只有司马莫之冷冷的喝着酒，瞄都不瞄一眼。

庄清与庄梅对视了一眼，一丝惊讶掠过。

“略施薄技，以助酒兴，各位莫笑。”

姬延给严骖赐酒，严骖谢后，归位坐好。

春儿说：“太史爷爷，你不喜欢严先生的法术吗？”

司马莫之淡淡地说：“这种事情与国无益。”

严骖纠正小姑娘，这不是法术，只是个戏法而已。

你不是霍山上修炼的方士吗？听说修炼得道的人都会法术。

严骖笑笑，我没有法术，这都是戏法，障眼法而已。世上有没有得道之人我不知道，但我不会法术。

那你怎么变的，告诉我，我要学。

严骖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他忽然站起身来，对庄清一揖到底，正色说：“楚国使者，阁下带来楚国的建议，在鄙国朝堂引起很大的争议，你可知周公犹豫不决是什么原因？”

庄清大感意外，刚才严骖表演戏法的时候，他以为这人只是老年天子的弄臣，谁知道居然能参与政事。而且他亲近天子，常在宫廷内走动，应该很有影响力。这种人啊，往往不显山不露水，外人还不知道。见他这样问，忙长跪作揖：“愿先生赐教！”

“若是某事无人去做，必是因为利益不显。周国不反秦，眼下并无祸害，如果没有必胜把握，谁肯冒险？阁下计策看起来好，实施起来难，就算天子愿意出头，你能保证诸侯会响应？假如天子昭告天下，准备伐秦，而诸侯不来，那不就自寻死路？”

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诸侯离心离德久了，能有多大的决心听从天子召唤，这谁他娘的知道？万一你们打一下就跑了，你们可离得远，我们门外就是秦国！洛阳现在续短截长，方圆不过三百里地，可经不起折腾。”

庄清看着他，赶紧站起来，一揖到底：“先生所虑极是！春申君为实施这一计策，并不仅仅派我到王城来，新郑，大梁，都派人去，估计不久就会传来消息。但王城的意见是最重要的，如果这边不同意，其他地方说了都没用。”

“天子要是答应了当纵长伐秦，不管成与不成，秦国都得罪了，这可不是小事！”

庄清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代表周公说的，还是代表天子说的，心想，周公也在这宫城内，却避而不见，此人怕是来传话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诸侯的保证，天子是不会贸然答应当这个纵长。我会马上发文回楚国，请春申君催促各国。”

严骖点点头，那就等等再说咯。

庄清很想逼一句，如果诸侯同意合纵，周国是不是就一定会当这个头呢？但他个性平和，温文儒雅，不喜欢做这么刁钻的事情。

司马莫之忽然站起来，走到严骖面前，长揖到底，轻声说道：“阁下到我周国这半年来，唯有今日一言，才是为人臣子，尽忠之意。请受我一拜。”

司马莫之是周国著名的老古板，平日对严骖百般蔑视，把他看成奸佞，今日忽然这么一拜，搞得严骖惶恐不已。

庄清很想跟司马莫之说说话，但司马莫之不甚看他，只好作罢。心想，我还得找机会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