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2）

那个村子里面有很多的小加工厂，也住了很多人，有些是本地村民，有些是外地来的民工，有的是在家带孩子的妇女。

“来，姑娘，找你的钱。”我当时正看着一个女孩子牵着一个小孩从那条路往小店走来，看起来那女孩很年轻，年纪应该比我都小，她的个子很瘦，所以显得自己也是个孩子一样。

我的思绪被打乱了，接过找的钱，一步步艰难地移出了小店，正好与那姑娘擦肩而过，我听到小孩子叫着:“妈妈，我要买那个棒棒糖。”

“好，等下给你买。”她的声音很甜美，像是刚刚发育完的样子。

因为距离很近，我刻意扫过了她的脸，才发现她可能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吧，脸上还是一副稚嫩的模样。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但不能去评价人家什么。

在转弯往回走得时候，我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当然她没有看我，或许她也没有心情感受到有人在看她。

我会想起这件事情，是我想觉得十六岁的年纪，我才初中毕业的年纪，而别人都已经做了母亲，那是我对母亲的角色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随意。

从我根深蒂固的思想里，我到十九岁都没有想过可以做个母亲，更甚的是我到现在都不觉得可以做个合格的母亲，而对很多的女孩子来说觉得是件很普通的事情罢了。

那时候我的惊讶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是我以前不知道的，最起码在我的身边还没有出现过十六岁当妈的事情，可能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吧。

我一步步往回走，一边感慨，一边摇着头。也一边问自己，我要做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或许思考有些早了，但当我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开始有点意识到，原来我已经离婚姻这个话题很近很近了。

也是到后来我才意识到发生的变化，从踏出学校门以后，自己就不再是个学生，那就应该开始进入下一个阶段，婚姻的抉择了。

原先觉得离得很远的话题，最终还是被一年一年提起，而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婚姻的本质追求已经不再是物质那么简单了，而是内心深处的共鸣要求越来越高，可是这世间的人哪有人能真正懂自己呢？必然都是孤独的。

我回到了小屋等待着哥哥他们回来，觉得无聊就打开了电视，拿着遥控板一个个换着频道，突然换到一个找工作的频道，我停了下来，上面一秒钟切换一个公司的照片，上面写上了招工要求，我一个个看着。

但变换的太快，我需要重复地看，很多都是电器厂，看着招工的要求，我想先选几个去看看，而这时的我还是高傲的，内心一直都很清高。

我找了个小本子记住中意的电器厂电话和地址，打算去试试，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我总是那么有危机感，做好自己的计划。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哥哥他们回来了。哥哥给我打了个招呼:“怎么样？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才知道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们才下班回来。我安静地坐着不去打扰他们，哥哥对嫂子说着:“那我去健娃那睡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衣服就打算出去了，嫂子也在开始烧水洗澡了，我问着:“嫂子，你们每天都这么晚下班吗？”

“是的，大多数都是这样，有的时候偶尔不忙才不加班。”嫂子忙着手里的活，回着我。

“这么晚啊，那有休假吗？”我继续问着。

“一个月一天。”她说着，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不再说话了，嫂子过一会开口问道:“你还没有洗澡吧？”

“没有，我都不知道在哪洗呢？”我一时才反应过来，已经几天没有洗澡了，连脸都没有洗。

“哦哦，我忘记给你说了。”嫂子笑了起来，脸上有两个好看的酒窝。

“没事，我刚才脸都没洗也出去买东西了。”我也笑着回道，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心里不由得有些暖，因为有亲人的照顾，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

嫂子把我带到出门的右边有个小房间，我低声问道:“这是卫生间吗？”

“以前是，但是马桶都被堵住了，用不了，我们都要去公厕上厕所的。”嫂子很自然地说着。

“这么不方便呀。”我不惊感叹道。

我走进那个小房子一看，里面有些混乱，可能也就是平时洗下澡，有些木板扔在地上，这就是他们的房子。

“这是公司租的房子，不要房租，将就住就是了。”嫂子见我有些好奇，刻意解释道。

“哦哦，也是。”我不再说话了，因为我没有资格。

最起码我不得不承认在我没有离开小县城之前，我想象着挣钱没有那么难，看着外面工作的人回来那种光鲜亮丽，是不能相信他们的居住环境的。

以前总是介于想象之中，现在终于知道人靠衣装的重要性，流水线工人的命运可能都差不多，为了省钱赚钱，他们会牺牲自己居住的环境。

我突然有些心疼我的哥哥嫂子，但是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这些，因为我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还没有打磨掉我所有的高傲。

“你先洗吧，这几天坐车那么累，肯定没洗澡吧！”嫂子见我愣在那，提醒着我。

“嗯，好。”我木讷地回着，转身去从包里拿换洗的衣服。

嫂子把热水和冷水都帮我兑好了，把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才给我说:“你去里面洗，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很陌生的感觉，但又很欣慰，因为嫂子对我总是那么关心，把我当孩子一样，而她也只比我大四岁而已。

一直以来，我就希望有姐姐来照顾我，哥哥还是有些粗心的，所以当嫂子来我们家的时候，我是很欢喜的，因为终于有姐了。

其实我一直叫我嫂子都不叫嫂子的，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叫不习惯，我一直都叫“姐。”从她进门那一刻开始，我就叫她“姐”了。

她很爱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身高不是很高，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很舒服，所以我在心里一直很敬重她。

她是河南周口的，是堂嫂介绍给我哥的，或许也是他们的缘分吧，嫂子进门的时候，我十六岁，那个时候很不懂事，经常生气，我记得有一次春节正月初三，我跟母亲发生了争执，我一生气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