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2)
一篇洛阳赋惹杀身之祸
恩科考试做赋文的题目极其简单,写洛阳之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敲定这个题目科考,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是以所有参加恩科考试的学子都费劲了心思,用自己能写出的最旖旎的辞藻堆砌出华美的赋文。
就只有花效,洋洋洒洒一篇赋文几斤才华,写的确实洛阳城外强中干的颓景。
城内无限风光,雍州连年大旱,饿殍满地。洛阳花红柳绿,歌舞升平,雍州却饿殍满地哀鸿遍野。如此下去,山河不安百姓不定,迟早会有酿成大祸的一天。
自古以来的皇帝都会有一种通病,即位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会勤俭治国,继位之后,经年浸泡在温柔乡之中酥了骨头,就再也不记得当年做过怎样的承诺了。
花效的一批赋文,可谓是恶狠狠地扎在了皇帝最不想被人知道的阴暗面上。
就算是文思敏捷,才思泉涌,皇帝又怎会留这么一个心有反骨,对自己做出的政策持反对意见的人在朝为官?
当日,恩科考试成绩下放,三甲之列无花效的名字。同一时间,一队御林军出动,前往二人栖身的地方捉拿“反贼”花效。
云裳懒得问花效写了什么,反正就算是他说了自己也听不懂,直接在客栈的马厩里抢了一批骏马,带着花销逃出城去,一骑绝尘的将前来拿人的御林军全都甩在了后面。
花效不会骑马,战战兢兢的坐在云裳的身后,手臂死死地环着她的腰:“你就不应该救我出来。”
“不救你出来,在客栈等死么?”云裳专心御马,时而提着自己的斩马刀斩断迎面而来的树枝:“花效,这件事错不怪你,若是有朝一日文人连写自己想写的东西的权利都没有了,那只能证明是政策错了。”
花效环着她腰的手臂蓦地一紧。
如果有朝一日,文人不能写自己想写的东西,那就只能证明,是这个政策错了。
这句话,花效从没有听说过。
圣贤上只告诉他人要首孝悌,次谨信,告诉他要忠于君主孝敬父母。却从未告诉他,面对错误的东西,也要勇敢的站出来,勇于指正。
云裳的言论,在这样的世道显然是不合礼法的。可这也是第一次,花效觉得云裳说的是对的。
如果文人不能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永远循着前人留下的政策去迎合,去奉承,那么这个国家便不可抑制的开始走下坡路了。
花效摇头苦笑:“你若是从小便读圣贤,一定会是个有思想的文人。”
“我可不想当文人,整天对着方块字做文章,还不把我闷死!”云裳无所谓的说道:“你们就是想得多,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又何必屈居于人下,卑躬屈膝的活着?若是去那乌烟瘴气的做官儿,每天对人三拜九叩,还得小心翼翼的说话,还不如回去做个山匪舒坦呢。”
这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云裳是自在惯了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弯弯绕与格子块儿一般的规矩。她就像是活在天地之间的鸟儿,天地都不能禁锢她自由的翅膀。
“洛阳容不下你,咱们就去别的城池。世界留不下你,我留你。大不了,我再带你回九龙山!”云裳策马前行,豪气干云的说道。
花效一阵沉默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洛阳赋一事就如同落在河水中的石子,荡起了一圈儿涟漪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消泯了下去,再无人提起。
二人回九龙山的路上遇到了前来给送银子的刀疤,时隔半年,那张狰狞的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就是看着花效的眼神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满是嫌弃。
九龙山的消息倒也灵通,二人尚未回山,山上的人便已经先听到了风声。
在刀疤的眼里,花效就是个实打实的丧门星。自从见了他一眼,云裳就像是被勾走了魂儿似的,就连九龙寨在她心里的位置都及不上花效高了。
一个文绉绉的穷生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点儿的小白脸儿么?
刀疤将云裳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避开花效说道:“大当家的,你还真打算再将她带回到九龙山去?现在举国都在通缉他,将他带回去不是引火烧身么?”
“不回九龙山,他还能去哪儿?”云裳无所谓的摊摊手:“你惯会杞人忧天,咱们九龙山天高皇帝远,那皇帝生了多长的手,还能来咱们九龙山抢人不成?”
刀疤心急的不行,就差找个驱鬼的道士给云裳叫魂儿了:“我说大当家,你到底喜欢那人什么!咱们九龙山平日里就算是劫点儿银子,可咱们也不干杀人放火的事情啊,你这么公然与朝廷作对,不是自寻死路么!”
“好了好了!别说了!”云裳被他吵得心绪不宁,说话时也带上了点儿情绪。
她皱着眉头转过身,烦躁的挥了挥手:“你们若是害怕了,我先带着他去别的地方避一避也行,我们两个既然拜了堂,那就是绑在一根儿绳上的蚂蚱,生生死死都要绑在一起了。这件事你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