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卓家（三）（1/2）

南谷，是灞州的禁忌之地，但也不得不说，风景还是很好的，虽然进谷的道路崎岖不平，荆棘丛生，谷中地势却十分宽阔平坦。

一池潭水依山，数条溪流从中流出，灌溉了一谷的奇花异草，也哺育了满山的毒虫，这样美丽，这样危险。

卯初，天色微明。

谷中，两个人前后脚走着，距离适中，正是卓梦盈与柳煜。

“姑娘，你这么早来叫我，是要去哪儿啊？”

“早什么早，没看到天都亮了吗？你说你，本来毛病就不少，还懒，你，你真是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真是冤枉了，不是懒，我这，毕竟病体初愈，确实累，睡不够，起不来。”柳煜一边解释一边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是真困还是假困。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睡多少我不知道？你闭嘴！”

柳煜到嘴边的话，迎风消散。你是大夫你也不能，人睡觉休息你也管吧。

“我昨晚睡不着，便仔细想了想，你总是犯错，为什么呢？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因为你太急躁了，不够稳重，那我做为你的主人，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

柳煜想反驳，突然发现，她说的好像没错。

“那怎么做呢？”柳煜紧走两步，追上了她。

“跟着我来就是了，凑这么近干嘛？”卓梦盈语气不善，连忙拉开了距离，之后便一言不发了。

两人穿过山谷，朝山上爬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平坦地带，正前方是一大片竹林。

柳煜随着她，进到了竹林里面，走着走着，远远地看到，在竹林的环抱下，一座小木屋出现了。

二人来到屋前。

“这里就是茶室，今天来这里，跟着我一起煮茶，磨磨性子，认真一点，听到没有？”

“可是，喝茶，不是几口就喝完了吗？这，也磨性子？”柳煜不解地问道。

“喝茶？你…就知道吃，你的任务不是品，是煮茶的过程，再说了，你品的出好坏吗？”

卓梦盈说着打开屋门，率先走了进去，把木屋的小窗户都打开，拿来了装着茶具的小提柜，开始布置茶桌与坐垫。

“我先布置茶具，你拿着水方去外面接些水来。”卓梦盈将水方递给柳煜。

柳煜提着水方，走出茶室，左看右看，径直朝小崖走去。

木屋里，卓梦盈慢慢的将茶壶、茶杯、茶船、茶海、茶盘等物品一一取出，一切准备完毕，就等着柳煜打水归来。

……

柳煜站在小山崖前。

“欸？嘶！原来还挺高的，啧，行吧，来都来了，上！”

背着水方，一点一点向上爬，柳煜确实不懂煮茶，不过刚刚听卓梦盈说了，知道好茶需用好水，而流动的山泉水是很好的，因此没有就近取水，而是选择爬山取水。

……

卓梦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人，怒火上行，起身冲出茶室。

“我让你稳重一点，不是让你磨磨蹭蹭的，取个水有那么难吗？欸？人呢？”

“哎！我在这！”

远处，柳煜依稀听到些声音，大声回应道。

卓梦盈寻着声音找去，怒火愈高。

“你干嘛？我要你取水，你上山干什么？快下来。”

“你不是说山水好吗？我去打点山泉水。”

“我没有要泉水，你快下来，太危险了。”

“没事，这种小山没问题，没有难……噢！”柳煜与她交谈，难免有些分心，下脚不稳，险些摔下山来。

“没事没事，小失误而已。”

“你，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对着干？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卓梦盈低下头，揉了揉鼻子，突然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啊？

柳煜愣了一下，连忙将水方接满水，一步步爬下山来。

他背着水走向她。

“我是小厮，为了主人，我，不怕危险！”

卓梦盈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走，不是回茶室，而是向山下走去。

柳煜急了。

“我是小厮，我，我不是狗，我不能一听到你的话就，就……”

卓梦盈闻言，停下脚步，有些不满，正要反驳，柳煜趁机开口了。

“那不然你做g，不是，小厮试试？”

啊？

卓梦盈目瞪口呆，迷惑、震惊与愤怒交织。

“不是，我是说，你要做也不是小厮，你是，你是大小姐呀！对不对？大小姐！我错了！姑奶奶，我错啦！真的，真的知道错啦！”柳煜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态度十分诚恳。

“我要你上山了吗？喊你下来你还，你还不听，你这么不听话，就走好了，反正已经痊愈了。”

“好。”

卓梦盈恨道：“好什么好啊，你谁都不认得，能去哪儿？”

“不是，我说以后都听你的，好！还有你看这水都取来了，不用就，有点可惜吧。”

“多管闲事。”卓梦盈一把夺过水方，回到了茶室。

“去把窗子关上，炙茶时不能通风。”

卓梦盈取出茶饼，熟练地烤着，渐渐，香气飘出来了，趁热用纸袋装起来，等冷却后再碾压。

“接着是煮水，看好了，当水沸腾并有轻微的响声，为一沸；当锅边缘水泡涌动时，为二沸。一沸时，将水面上的水沫去掉。”

“二沸时，舀出一瓢水，用竹箸在沸水中心搅动，这时将茶从中心下入，过一会儿，水沫飞溅时，将舀出的水倒入，减轻水的沸腾。明白没？还有啊，火候要控制好。”

“明白了。”

……

“成了成了！怎么样？”柳煜十分激动。

“喊什么？成什么了？宝剑成了？让你稳重一点，不是让你玩来了。”

卓梦盈有些无奈，取下壶，将茶分到两只茶盏中。

“快，趁热喝，可别浪费了你的好水。”

柳煜苦笑：“这刚煮出来的，太烫了吧。”

“哎，刚刚怎么答应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柳煜闭嘴不答，听话是听话，可也不能自残呢，再说，我都已经看穿你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烫，我拿来喝，你不是又要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