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通判发难（2/2）

“大人请……”四周的人都纷纷起身，与辛弃疾对饮。

“坐，大家都坐！”辛弃疾放下酒杯，向四周摆了摆手，见大家都坐下之后，这才坐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晚宴的气氛空前热烈，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坐在辛弃疾旁边，名为柳子明的柳通判向辛弃疾举杯道，“辛大人，下官今日前来，一是来参加大人举行的晚宴，这二来嘛，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大人！”

“哦？不知柳大人有何见教？”辛弃疾闻言，目中精光一闪而逝，淡淡的开口道。对于柳子明这个人，他是很不喜的，这倒不是因为这人经常与他这个地方主官意见相左，而是因为此人做人，做官的那一套令他极为厌恶。

“是这样，这次所抓的这些人贩子，大人没问过下官的意见，就擅自将他们开刀问斩，这在程序上，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柳子明将辛弃疾不喜的表情尽收眼底，毫不畏惧的发难道。他自然有不畏惧辛弃疾的理由，一来，他是按照朝廷的章程发难，名正言顺，二来，就算他辛弃疾还兼着浙东安抚使的职位，位高权重，但他柳子明背后也站着当朝权相史弥远大人，与史大人相比，他辛弃疾一个过了气的老人，还差得远呢！

“哼，问你的意见？你的什么意见？难道你要放掉那些人贩子不成？”辛弃疾见不得柳子明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冷哼一声道。

“虽说他们有些人确实死有余辜，但还是有些人罪不至死啊，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地将他们全都杀了，这与朝廷的仁政相悖，也显得大人您残酷暴烈了些！”柳子明被辛弃疾的语气激怒，刚开始还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一丝火药味儿。

“哼哼，仁慈也要分对象，对这些为了个人利益，连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杀多少都不为过，况且老夫做事，还轮不到你这小小通判来指手画脚，如今那些人老夫杀都杀了，你待如何？”辛弃疾见柳子明一副拿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心中有些恼火，轻哼道。

“哼，狂妄！这绍兴城只要有我柳子明在，你辛弃疾做不到只手遮天！”柳子明被辛弃疾的话刺激到，大怒而起，指着辛弃疾“正气凛然”地大声道。

“只手遮天？老夫从没想过什么只手遮天！老夫只知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辛弃疾不为所动，依然端起桌上酒杯，轻饮了一口道。

“既然大人如此刚愎自用，听不得下官的进言，那么下官说不得就要上书朝廷，请天家和朝堂诸公来明断是非了！告辞！”柳子明见辛弃疾摆出一副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当即撂下一句狠话，领着自己的儿子，拂袖离去！

辛弃疾见他离去，也不起身相送，骨子里的骄傲使他不会向小人低头，哪怕这代价是万劫不复！

其他桌席上的人见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闹僵，一个个都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纷纷闷头吃菜。全琏见宴席开到现在，被这柳通判给搅和成这样，心中不知将对方给骂了多少遍，但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这宴席就这般冷场下去，想了一想，当即大声开口道，“大家都知道，知府大人是我朝有名的词宗大家，今天趁着他老人家大开宴席，不分大小的机会，让知府大人当场作词一首，大家以为如何啊？”

“好！”

“对，这个好！”

“请知府大人作词！”

“知府大人来一个！”

众人听了全琏的话，纷纷点头，高声附和。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献丑了！”辛弃疾赞许的看了全琏一眼，随即抛却刚才柳子明所带来的烦恼心思，思虑了一会之后，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酒，缓缓开口吟诵起来，“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上阙吟诵完毕，辛弃疾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开口道，“这首词本是老夫上任前，与友人在小山亭中畅饮时的旧作，大家且试听之吧！”

说完，又继续吟诵道，“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吟诵完毕，全场众人默默回味着知府大人的这首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好一个‘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知府大人说得对，朝中的奸臣们啊，你们就尽情的在朝堂上群魔乱舞吧，终有一天，你们也会向玉环飞燕那般，化为尘土的！”全琏心中默默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