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治病(1/2)
月色皎洁,行人还未尽数归家,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闲逛。
祈原抱着一匹菱格四合如意锦,跟在徐敬灵身后,渐渐被她引入林槐藏身的幽僻小巷。
祈原不明白徐敬灵为什么要带他走这样僻静的小路,几次拉住她表示不解,但她都是说这条路近,她每次去方家都走这条路。
祈原没有再质疑什么,但是心里却已经警觉起来,他打起精神提防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墙头扑下,黑影手持一柄长刀。刀面晃着月光,一道亮闪闪的白影从祈灵两人身上划过。
徐敬灵惊得一怔,呆立在原地。这黑影是林槐吗?怎么这样动真格!
不是林槐又是谁!只见林槐双手握刀,向祈原扑面砍来。他来势凶猛,单是气势便震得人不知躲避。
祈原却是反应极快,他丢了怀中的锦缎,护着徐敬灵用力向后一仰,刀锋险些劈过他鼻尖,在他身前划出一面转瞬即逝的光墙。
林槐不余间隙地挥刀,拼力向着祈原横砍竖劈。祈原把徐敬灵推到自己身后,左右躲闪。他看准林槐挥刀轨迹,不失时机,迅速抓住他握刀的双手。
祈原空有一身功夫却不敢使出,只是以蛮力相抗。
林槐双手被人钳住,挣脱不开,只得抬腿一脚踢在祈原肚子上,将他飞踹开。
祈原捂着腹部倒在地上,正要起身再与林槐搏斗,却见徐敬灵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向踹他那人厉声喊道:“够了!”
那人动作霍然停住。
果然是试探吗?
祈原略略松了口气,望向那持刀人,见他眼里先是闪过一丝不甘,紧接着却凶光乍现,喷.薄出一股难言的愤恨之意。
祈原心中暗道不好,就见那人突然举刀,朝着徐敬灵砍去。
祈原撑着力气欠起身,一把拉住徐敬灵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堪堪避开林槐刀锋。
林槐收起长刀,心中直骂徐敬灵蠢。她那般命令似的让他停下,明显是告诉别人此人是她安排,听令于她,这样定会被祈原看穿此行实为试探。所以他补那一刀,希望能瞒过祈原。
林槐恨恨地瞪了一眼徐敬灵,最终疾奔向小巷最幽深处。
徐敬灵躺在祈原身上,祈原却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徐敬灵动弹不得,显然是吓傻了。祈原扶她坐起,安抚地摩挲她肩膀,用柔和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她。
徐敬灵许久才从呆滞当中回神,眼里终于有了些光彩。她下意识地握住祈原胳膊,长吁了一口气。
见她缓过神来,祈原走到路边墙根下,捡起被他摔在那里的菱格四合如意锦,抻长袖子沾去上面的泥土。他歉疚地朝徐敬灵看了一眼,像是为他不小心弄脏了锦缎道歉。
徐敬灵这时才站起来,双腿却仍有些发软。她向他笑笑,表示无妨。
祈原释然一笑,把锦缎抱在怀里,又往前走。
徐敬灵看着祈原忠厚朴实的样子,心中陡然生出背叛他人的内疚之感,她不该怀疑他的。她叫住祈原:“算了,祈原。回家吧,今晚不去送了。”
祈原困惑地站住脚步。
徐敬灵上前一把拉住他,“走啦走啦!回家了。”
两人的影子被初升的明月拖得好长,她比他要矮一头,影子却短出去了足有一米,不过那两条影子频率一致地平行前移着,仍旧很是和谐。
回到徐家,回到未渲居,祈原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
祈原心中无比确定,今晚此行是徐敬灵对他的试探,不然徐敬灵不会冲出去向那人大喊“够了”。可是既然那人是受雇于徐敬灵,最后为何要冲她挥刀呢?如果自己没有将她拉回,她一定是会生生受那一刀的。那人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是临时变节?
祈原又猜想,也许那人是想替徐敬灵掩饰,让人觉得他二人并非同谋。只是他想不通,连雇主徐敬灵都不在乎是否被人看穿,他又何以如此在意?
断断续续地寻思了许久,祈原终于有了睡意,他沉沉入梦。
第二日,因徐安仁外出谈一趣÷阁生意,绸缎庄的生意都要由徐敬灵一人打理,她一整天都在绸缎庄忙碌,忙到伙计账房都走了,她才得以离开。她等不及家里派车来接,便迎着汽车将要开过来的方向独自往回走。
路上,徐敬灵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且不论她走了多远,那脚步声始终同等程度地清晰。
徐敬灵故意停下,于是那脚步声也终止了,她再迈开步子,那脚步声便又响起了。可见,是有人在保持一定距离地跟踪她了。
徐敬灵加快脚步,闪身拐进一条巷子里,躲在墙垛后面,背贴墙壁,屏息等待。她料定来人是林槐,想着昨日之事还未与他算账,今日他自己倒是找上门了。
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终于停在巷子口。于是她一跃而出,“啊”的一声大叫,吓得那人面色霎时白了一层。
徐敬灵看清来人,却是吃了一惊,“祈原!怎么是你?”
祈原定了定神,然后做出双手握刀的姿势,比划着砍来砍去。
徐敬灵大致看懂了,一股感动的情绪冲上心头,她问:“你是怕再遇上昨天的事?来保护我的?”
祈原欣喜地重重点头。
徐敬灵有些害羞地搓搓手,宽慰他说:“放心啦!没事的,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真的真的是试探,昨晚她的确是在试探他。
因为后来林槐的莫名举动,祈原也有一瞬间以为不是徐敬灵指使的,只是如今可以确定了,是她。
祈原知道今晚不会再出事,所以他才更要来。她既已疑心他,那他便要打消她的疑心。不是他太爱算计,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她是他在这里的唯一庇护。他只有取得她的信任。他只能依靠她……
晨光透过朝露,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映得一颗颗露珠星子般闪烁。
因为祈原昨夜的好意相伴,徐敬灵吃过早饭后特意去未渲居看望他。
走近院门时,她远远看见院中白石桌上铺着一层淡黄中夹带着暗褐色的东西,细细碎碎的。
徐敬灵心里好奇,目光胶在石桌上,脚下直直地走着,未加留意,绊到一块石头,直接跪在了地上,好在是泥土松软的草地,摔的不重。
徐敬灵抻懒腰似的,“哎呀”叫了一声。她自己爬起来,揉着膝盖,不经意一抬眼,发现祈原竟站在门口笑话她。
她气势汹汹地冲向祈原,要跟他理论。可是当她冲到祈原面前,又发现他眼里完全没有嘲讽之意,有着什么徐敬灵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很舒服。
盯了祈原半天,徐敬灵怒意渐消,便走回到那圆石桌边坐下,祈原也跟了过来。
桌上铺着的是一层茉莉干花,想来祈原是要制花茶的。
“周妈给你的?”徐敬灵问。祈原点了下头。
徐敬灵手肘抵在桌子上,微仰着头,拿起一个个干花,看看又放下,闲闲地摆弄着。
“你想你从前的家人吗?”徐敬灵忽然问。她是想到周妈待祈原很好,有如亲生儿子,便顺口一问。
祈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五指并拢,摆动着,示意徐敬灵把耳朵贴过来。
徐敬灵身子后倾,神色狐疑地躲开祈原的手,觉得他这此举甚是奇怪,说:“干嘛?你又不能说话。”
祈原仍勾动着四指,坚持要她靠过来。
徐敬灵无奈,只好把耳朵凑过去。祈原却把一朵干花塞进她耳朵里,弄得她痒死了。
“哎!”徐敬灵嗔道,将花抠出来,丢到祈原脸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祈原只顾握着拳,抵着嘴笑着。不发出声音地笑着。
无声的笑,无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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