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制造妖物的人（1/2）

常山。

天色渐晚，太阳与月亮同时现于天空，点点星辰闪烁在蔚蓝色的天上。山上的草木枝条被傍晚的微风吹得晃动着，群鸟归巢的叫声充斥在这座山林里。然而这份静谧与祥和却被人们的喧闹声所打破。

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村民分散着，手里拿着铁锹或木棍，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山上走去，一边大声叫喊着什么。

“阿毛~”

他们大声喊道，惊散了栖息在树上的鸟群。

在队伍的后方一位妇人被人搀扶着，却仍然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她穿的同样是用粗布织成的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挽了起来。一双凤眼有些发红，嗓子已经快哑了，却也在拼命叫喊着。

“阿毛~阿毛~儿子你在哪？快出来，别吓娘。。。。。。”

妇人说着，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在旁边搀扶她的正是赵云的母亲，她小心地扶着这位妇人，眉头紧锁，也是一脸的焦急。

“张夫人，不要着急。阿毛这孩子肯定是在山上贪玩忘了时间，我们慢慢找，一定会找到他的。”

尽管同样担忧着，但她还是出声劝慰着。

“都是我不好，觉得山上的怪物除掉了就掉以轻心，让他去山上找东西，结果到现在了还没回来。”张夫人哭道。

“别担心了，小云这孩子差点就没命了，后来不还是好好的吗。他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小云既然能没事，阿毛肯定也会没事的。再说了，怪物确实是被杀掉了，现在还在村长家里放着。只要不进深山，在外围是不会有事的。”

云母拉了拉张夫人，温声道。

“但愿吧，求老天保佑，阿毛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张夫人擦了擦眼睛，焦急地看着山林的远处。云母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当初赵云一去不回村长组织搜救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只是这次换成了阿毛，张夫人会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云母扶着张夫人继续往前走，她抬头看着这座自己小时候的乐园，忽然发现如今这座被夕阳所染红的常山变得有些陌生。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竹杖点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扭头看去，村长一身白色衣袍，手拄着那根不知用什么做的木杖大步走了过来。

“村长大人。”

云母微微躬身，张夫人也止住了哭，向村长行了一礼。

“嗯。”村长点点头，表情严肃。“还没有找到吗？”

云母看了看张夫人，叹了口气，摇头。

“村长大人，您说阿毛那孩子会去哪里啊，找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张夫人眼圈红红的，向村长问道。

村长看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村长。。。。。。”

“你这做娘的都不知道，我去哪知道？”村长严厉的说道。

张夫人低下了头。

“你们对自己的孩子也太不当回事了，就算是妖物已经除掉了，但山上的野兽还是不少。他们只是孩子，你们怎么会放心让他们单独进山？”

“村长大人。。。。。。”

云母看着张夫人的样子，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被村长严厉的目光瞪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上次小云要不是被碰巧路过的仙人救了，你现在就没儿子了！”

村长说话毫不留情面，云母也低下了头。

村长看了看她们，终究是叹了口气，露出了温和的表情。

“没关系，不要担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嗯。。。。。。嗯。”张夫人身体颤抖着，不住点头。

村长拄着手杖大步向前走去，没有再管她们两个。正四处搜寻的村民们看到了村长纷纷避让，躬立在一侧。村长走上一块青石上，翘首盼望，而这即将来临的黑暗似要将这座并不出名的山所吞噬一般。

村长闭上双眼，衣袍迎风而动，拿着木杖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村长！”

村长睁开眼，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从前方跑过来一个披着兽皮的粗犷汉子，他是这座小村中为数不多的猎人。

“找到了吗？”村长问道。

那汉子摇了摇头：“村长，您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村长的手抖了一下，看着那汉子，回头看了看在远处一脸殷切看着这里的张夫人，轻轻点点头。

“带路。”

常山，山腰。

天色渐暗，尤其在山的深处，被茂密的枝叶所遮蔽的最后一点光亮。

身披兽皮的汉子走在前面，村长在后面跟着，没有丝毫疲惫的神态。身后是所有来搜寻的村民们，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向前走去。不远处，一群同样披着兽皮的青壮举着火把在那里等候，看到村长他们的到来连忙将火把挥舞起来。

“村长大人。”

猎人们冲着村长躬身行礼。

“有什么发现？”村长径直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其中一位大概三十多岁，满脸胡渣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有被野兽抓过的伤痕。

“村长大人，您看这个。”

他把火把指向地面，火光照亮了地上的东西。

“这是。。。。。。”

村长的眼睛瞪大，瞳孔紧缩。

地面上，一个破烂的竹篓静静地倒在那里，里面的草药食材散落了满地，在竹篓的周围还出现了大量的血迹。

“阿毛！”

人群中挤出一位妇人，她跑到村长身边在火光的照映下看清楚了地上的东西，眼睛一翻，身体软了下去。

“张夫人！”

赵云的母亲紧追上来，扶住了她的身体。

“怎么不看好她，快把她带回去！真是的，只会添乱。”

村长喝斥道，从人群中立刻出来了几个妇人，七手八脚的架着张夫人，带着她向山下走去。

“你们都回去吧，跟她们一起回去，这里我们就够了。”村长回头对着跟来的村民们说道，“天快黑了，下山的时候要小心。”

村民们点着头，各自小声议论着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村长大人，阿毛他真的是被野兽袭击了吗？”猎人问道。

村长摇摇头。

“他和你们不一样，他只是上山采东西，山里的野兽是不会袭击小孩子的。而且。。。。。。”

村长的话突然停住，他拿过猎人手里的火把走到附近一棵断树前，用手摸了摸上面折断的痕迹，再拿着火把四处看了看。

“野兽是弄不出这种破坏力的。”村长紧皱着眉头说道。

“难道说。。。。。。”猎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没有再说下去。

村长看着他们，把火把还给了那个猎人。

“你们也走吧，暂时不要再来山上了，如今的常山已经不是你们从前所熟知的常山了。”

“可是村长你。。。。。。”

“咚。”

村长的手杖重重地点了下地。

“小屁孩们都给我回去。”村长回过头，看着他咧嘴笑着，“不然我打你们屁股！”

猎人们怔怔的看着村长，一时不知所措。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村长的手杖再次点了下地面，一串串裂缝从木杖的底端延伸而出，宛如蛛网般向着猎人们侵袭而来。

“啊。。。。。。是。。。。。。是！”

猎人们连忙扭头向山下跑去，之前那个猎人回头看了一眼村长的背影，摇摇头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周哥，怎么了？”旁边的一个猎人问道。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看到村长这个表情了。”大周轻笑一声，“山上不管有什么东西，肯定要倒霉了。”

他低着头跟着猎人们奔跑着，脑海中却浮现出二十多年前还是小鬼的自己，躲在人群中看着村长仍然白发苍苍的样子。那时的村长也是回头冲他们这样笑着，只是当时村长的白色衣袍却是被血所染红，而遍地都是强盗的尸体。。。。。。

看着猎人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村长抬起头，望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将食指放在了唇边，一道光影闪动，伴随着清脆的哨音刺破了夜晚山林的寂静。

“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村长轻声问道。

一只麻雀从枝头飞下，落在了村长的肩上，叽叽喳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只是在这叽叽喳喳的诉说声中，村长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可怕，抓着木杖白嫩没有一丝皱纹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常山，深处。

“呼。。。。。。呼。。。。。。”

一个娇弱的少年扶着树木的枝条，艰难的向前挪动着脚步，身后一串血迹，延伸到已看不到的幽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