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碎·断剑·无我（1/2）

那个找偷鸡腿的大师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偷食的人就悻悻地离开了。这马护儿才贼头贼脑的冒出来，然后大摇大摆的吹起来：“我乃是太上老君的徒孙，当年在蟠桃园里吃东西都没人说什么，偷你一只破鸡腿瞧你这要死要活的。”

众人听了这话后哈哈大笑起来倒也没人说什么。他看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便赶忙跑过来钻到留给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喝起来。如果论潇洒，那绝对没人比的上马护儿了，这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从来没有眼力价一样。无论和谁吃饭，都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叫人厌烦却生不了气。

而马护儿的好兄弟——刚换上新衣服的凌云志，则与马护儿不同。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衣服的原因，他夹菜也好饮酒也罢都是畏首畏尾的，不像是之前那般大酒大肉一样的痛快。那模样好像在告诉所有人“我有了新衣服穿”一样。

让众人忍俊不禁，即便是那红脸的李燃，此时此刻也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滑稽的不行。

“凌大哥，你想吃哪道菜，我给你夹？”或许是不知道凌云志之前的那般吃饭的样子，觉得他是有些拘谨，也或许是出于某种原因的关心，太守府千金冯若雪脸颊红润起来轻声地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小姐说笑了。”凌云志一听对方要给自己夹菜，赶忙致歉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虽然他这么说，可那冯若雪还是起身给凌云志夹菜，这让凌云志感到不好意思。虽说唐风开放，但让个姑娘家家的给自己夹菜也是与理不合，好在其他人没在意。在这席间，大家的话题还是离不开魏王李泰此次的出行与归期，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喜欢冷嘲热讽地马护儿也只是酸了几句便过去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说他是自作多情也好，你说他是一片痴心也好。总之，“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是对这种人的最好形容，可能对一个人好这个人并不会去接受你，但总会有人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你，你却又不接受他一样。

尤俊轩，这个自认为是名门正派又是年轻一辈武儒中的佼佼者是这种人之一。自小与冯若雪一同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又被舅舅一直器重。多少江湖之事，官府无法出面都是靠他与他背后门派的身份一一解决。在尤俊轩心里，冯若雪这个清新脱俗的表妹只有自己才可以配得上，也只有自己才配吃她夹的菜，其他人根本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去跟他争。

但今天，当他看到冯若雪给凌云志夹菜的时候，他的内心好似有一股邪火往上冲。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武儒礼字门的门人想要当场与凌云志纠缠，但理智战胜了那股冲动。他明白，自己的一切来自于腰间的那块玉佩、来自于身后的势力，假如因此而犯了门规，那将是他最大的错误。他忍下，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吃着闷菜，他把对凌云志的恨全部撒在菜上。

他与冯若雪一样，都是那种自作多情之人。

可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这种人会让正人君子所不齿，也会让生性豁达之人觉得幽默诙谐。

这种人其实并非是坏人，只是有的时候会有些坏水。比如马护儿……

马护儿没脸的吃着酒菜，无意间看到尤俊轩的表情心中一阵窃笑，然后玩心冒了上来，把油乎乎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怕不干净又放在嘴里吸了吸，便怼了怼尤俊轩。

“我说尤兄弟在做什么?”

尤俊轩生性喜欢干净利索，最瞧不上邋里邋遢之人何况眼前的马护儿还是个乞丐。便十分厌恶地说道：“你管得着么？”

马护儿也不生气，只是故意叹气道：“哎，确实。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反正表妹也不是我的。也没有哪家大小姐给我这一个穷酸的乞丐夹菜。”马护儿一说完偷眼看尤俊轩的脸上已经是茄子色了，于是又加了一把火：“咦，你看那冯小姐的皮肤真好，就是我这乞丐也有点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何况我那个凌大哥一表人才的。看来你要有表妹夫了，尤公子。”说完双手一握来了个恭贺的姿势，这让原本心中不快的尤俊轩更加的恼火。

尤俊轩已经忍不住了，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仗着酒气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言讲：“魏王殿下初次来这云中城便遇危险，我定会快尽快联系武儒，让他们帮助官府寻找线索，为我大唐分忧。”他又把眼睛落在了凌云志身上带有挑衅地说：“凌少侠，尤某听说你是塞北人士，但却深喑我中原武学之道？尤某乃是中原儒教下首门，礼字门弟子。今日大家把酒甚欢，你我何不比试一番以祝酒兴？”说完他露出一个瞧不起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这胡杂一个，怎能与我天朝第一大教相媲！

凌云志看着他，一来重伤初愈不想大动肝火，二来姓尤的毕竟是武儒弟子又是冯太守的外甥，在人家的地盘上惹事实属不明智之举，便微微一笑道：“尤兄抬举了。我虽生于胡地却是大唐子民，也只是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与尤兄相比？尤兄定能胜我。”说完一拱手表示佩服。

可是尤俊轩依然不饶，这激怒了他的表妹冯若雪。那冯若雪原本迷人的眼睛一瞪问：“表兄，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听了表妹的话尤俊轩的酒气下了一半，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便想坐下。

其实满天的云彩本来是可以散的，但就怕有人添油加醋。马护儿又看似随便的来了一句：“看来冯小姐是对你表兄没有信心呢！”

这话一出口彻底惹怒了尤俊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侮辱，这种侮辱是根本瞧不起他武儒门人的身份，不再多话在腰间抽出青锋宝剑跳到亭子外，任凭冯必渊与冯若雪的阻拦都没有，就是要与凌云志比一比高低。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王李泰看着这一切。他是一个博学之人，自小饱读诗书通晓古今，是当今皇帝较为器重的一个皇子，城府很深。其实他也想看看眼前这武儒功夫到底如何，也想知道武儒一派是否如同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便一展扇子对冯必渊言道：“冯太守不必如此。我大唐兴盛武风，读书之人不可只为当官，也要有杀敌报国的壮志，这才是大唐好儿郎。”他看冯必渊不再阻拦又对凌云志言讲：“凌少侠，你我虽认识不久，但自从你当日救我之后，我便将你和知逊等人视为兄弟一样。今日能否请凌兄弟再现功夫，让小王再次开开眼？”

这话一出，凌云志已经没有了退路，他虽然口中没说心中却是苦笑知道必须打了。他站起来抱拳行礼说：“殿下既然说想看，那我没有推脱的理由了。”又回过身跟尤俊轩讲：“尤兄，刀剑无眼。你我比试拳脚如何？”

“我武儒弟子向来以拳脚著称，这刀剑功夫其次，我见你重伤初愈不相乘人之危，你我还是比试刀剑为好！”这个“好”刚刚出口，便不再多说也没有等凌云志答应与否举剑便刺。

好一口青锋宝剑，剑长三尺有余，剑身泛着青光，剑柄之上的剑穗随风飘荡。尤俊轩不多言启招便是武儒“日月剑诀”中的一式“红日当头”，剑中含着一股杀气袭来。一片落下的树叶被罡烈的剑风一扫顿时成了两半，树叶上的露水随着剑风的冲击飞向凌云志。

凌云志不敢怠慢，瞬间将那把生锈的破刀抽出一横将水珠挡下，随即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用刀面轻轻一拨便打向尤俊轩。

尤俊轩毕竟得到武儒礼字门门主的真传，功夫虽然算不上武儒中的顶尖人物，也算是礼字门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看着凌云志打出的那颗石子飞来不慌不忙的简简单单躲了过去，然后运用武儒的轻功“随天道”丹田运气脚如箭星，剑指凌云志而来。

凌云志早已做好了准备，看他的剑已到用刀驾了出去。然后脚下运功溜到对方背后，抽出空后一掌打在尤俊轩的后背上。这一掌凌云志并没有运用内力，他觉得大家只是喝酒助兴点到为止即可。

可惜他错了，俗话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他总是把别人当成自己，觉得自己不对别人下狠手，别人便不会为难自己。这世间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忍让就越会被欺负刁难，直至将自己逼入绝境，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善良的。多年之后，凌云志悟出了这个道理，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不是如今的少年豪侠而是另一个身份。这是后话，此处不多说。

起初尤俊轩以为自己挨着一掌最起码会吐血，他已经将内力运用在背上准备硬承受这一击，谁知道那掌拍下来后他并无多大感觉。这一掌不仅没有打醒他，反而让他觉得凌云志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