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父母离异（1/2）

白香香看着一脸阴笑走进来的父亲，脑子一片空白。在拖拉机灯光的照射下，白明轩皮笑肉不笑的脸白的像纸，只看到两只黑森森的眼睛，像恐怖片里的鬼，令人毛骨悚然。白香香不禁宿成一团，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徐立清边下床边开口：“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白明轩冷笑：“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回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得着跟你汇报吗？”

白明轩打开衣橱，开始翻箱倒柜，一会地上就散满了衣服。他除了拿走自己的衣服之外，把其他的全扔在地上，并用力踩在衣服上回来走动。

“深更半夜的，你这样像什么？还嫌不够丢脸吗？周围都是邻居，都说树要皮人脸，你怎么不怕丢脸？！”徐立清的声音里带着凄凉和压抑的怒火。

“丢脸？我还有什么脸？我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你到处说我坏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还要什么脸？我告诉你，你不让我过好日子，你也休想过太平日子。”白明轩斜着眼，讥笑着说。

“你自己做的事，还怕被人知道吗？要知道丢脸就别做出来！”徐立清微微压着声音，尽量平和地说话。徐立清即想反驳又不想惹恼白明轩。

“哼！现在别假惺惺地想做好人！早干嘛去了？告诉你，你一天不离婚，我就一天不消停，看你能把我怎样？”白明轩冷笑。

“爸，你就别跟妈妈闹了，我考上大学了，这对我们全家来说是一个喜讯。”白香香此时已稳住了情绪，下了床，站在母亲一侧说道。

“你考上大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吗？”白明轩冷冷地反唇相讥。

白香香万万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话，犹如万箭穿心，把白香香定住了，她站在原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是被冰雪封住一般。

“香香毕竟还是孩子，哪有这样跟女儿说话的？”徐立清劝和道，一向强势的徐立清面对毫无顾忌的白明轩只得软下来，她害怕到时真的不可收场。

“孩子？她们还认我这个父亲吗？都是你教唆她们的，我告诉你，你一天不答应离婚，我就每天夜里过来拿东西，直到你答应离婚为止。”白明轩一边随手扔着衣服，一边****裸地威胁道。

白香香当时怎么也不明白父亲为何对母亲丝毫不念夫妻之恩，对女儿不念舔犊之情，很多年之后她才慢慢明白，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来说，即使死在他面前，照样熟视无睹。

“爸，这么晚了，干吗呢？妹妹今晚刚回家，为了考大学她两年来连个周末都没有，一个人住在学校，真的很不容易，现在考上大学了，我们都应该高兴呀！”白婷婷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对着正在翻柜子的父亲说道。

“你们娘仨穿一条裤子的，都想用考上大学这事来做文章，告诉你们，没门！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留在这家，管谁考上大学或考不上大学，一切和我无关！识相点就劝你妈早点跟我离婚，要不然大家都别想过太平日子。”白明轩咬着牙关说道，声音冷得像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母女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此时的她们都觉得已没有任何必要再说任何话了，面对一位已经失了心智的人，任何话语都是对牛弹琴，还不如省省力气。

良久，面对冷眼旁观的母女三人，白明轩一个人把整个房间翻了个朝天，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最终讪讪地做出才大摇大摆地样子踩着满地的衣物扬长而去！白明轩就像哭闹的孩子，在无人理他之后，无趣地灰溜溜地自己收场。

拖拉机的轰隆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和鸣响，聚光灯把整个黑夜照亮了半边天，灯光从地面传射到二楼，把房间里三位站在一片狼藉中的人影照射的更加凄凉和萧条。

随着拖拉机的声音渐行渐远，夜色重新恢复了宁静。屋里，白香香母女三人各站一处，都像石膏像一样呆立不动。

白香香眼眶里全是泪，她仰了仰头，故作轻松地说:“妈，正好我要读大学需要带衣服被子，提前整理一下也好！”

“是呀，妈，就当提前给妹妹整理她去学校需要备带的衣物。”白婷婷一边应和着，一边弯腰开始捡地上的衣物。

徐立清看着两位乖巧的女儿，柔肠百断，又觉得丝丝暖意袭上心头，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她挺了挺脊背，嘴角扯了一下，勉强一笑，说：“好的，我们索性整理一下，把香香要带去学校被单之类的都整理出来。”

母女三人整理好一地的衣物已是半夜，徐立清催白婷婷快回房睡觉，省的到时孩子醒来哭闹。

白婷婷走后，白香香母女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母女两人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各自沉默想心事，空气变得紧张诡异。

“妈。”白香香叫

“怎么了？”徐立清的声音空洞。

“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我不明白平时你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管理大队里的村民一呼百应，做事果断强硬，为何在和爸离婚这件事上如此软弱？”白香香的口气里有些不满。

“你还小，不懂。离婚哪有那么简单呀！如果真的离婚了，你们姐妹就没有父亲了，家里就没有男人了，周围人就会欺负，看不起。”徐立清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现在他这样，人也不见，钱也不拿回来，跟离婚了有什么区别？”白香香不解。

“不一样！虽然他人不回来，钱也没拿回来，但至少他是这个家的人，家里还有男人在，人家就不敢欺负你！说起来，你们姐妹也有父亲。”徐立清解释道。

“妈，姐都结婚生孩子了，我也考上大学了，谁还会欺负我们？我们自力更生，不偷不抢，怕什么？”黑暗中白香香的眼睛闪着光彩。

“你不懂，真离婚了，周围的村民就会到处议论，以后你找婆家都会受影响！而且我从18岁开始做团支书到退休，做了一辈子的干部，经常说人家，结果反倒成了别人的笑话。”徐立清说出自己的顾虑。

“妈，我是我们村里第二个考上大学的人，也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你应该觉得骄傲才是，我以后不会留在这里的，国家分配工作，怕什么？不用担心这里人的闲言碎语！再说了我以后找对象肯定也是知识分子，谁会在乎我父母离婚不离婚上辈人的事？”白香香想到林晓温和的笑容，一阵甜蜜涌上心头，她想林晓才不会在乎她父母离婚这样的事，那是多么的庸俗老套，我的林晓肯定不会。

“哎！妈都活到这把年龄了，当然是想能不离则不离，外人看起来总是一家人圆满，老古话花烛夫妻总是最好的！”徐立清在黑暗中不停地叹着气。

“可是妈，他现在开着拖拉机过来，整个村都被他惊醒了，明早我们全家肯定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难道这不丢脸吗？再说这样吵下去，这日子怎么过？他钱不给也没办法，回来拿东西也不能阻拦。离婚了至少他不来捣乱了，生活费不给还可以跟他打官司，强制他给。”当时的白香香觉得父亲是伤害母亲和全家的祸根，她无法理解母亲为何对这样的男人还有所留恋。

“是呀！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很丢人！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徐立清幽幽地说。

“就是呀，妈。你不同意离婚，他就天天来闹，到时一样出丑，被人看笑话。我们一家还连带着无法过太平日子。”白香香听母亲的言外之意有些松动，更加努力地劝说。

“说的也是，以你爸现在的样子看，他是铁了心要离婚，心里早已没了我们娘仨。”徐立清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