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话 二心归一（1/2）

中途岛北侧近海。

“是在这个方向吗？”

“对……即使有些微的角度差距，接近到一百海里之内还是没问题的。”

两个少女一边一只手，架着一个男孩向东方快速驶去。

尽早帮助约克城逃离中途岛海域，其实倒不是石田猛执意坚持，反而是来自镇守府一侧的压力。

新年过后，日本海军就和圣地亚哥港约定好了在刚刚被犁过一遍的阿留申海域进行一次联合演习，预计日方参与的镇守府将包括吴港、帕劳、幌筵岛和舞鹤四港……演习结束后，圣地亚哥港将半官方地向这四港提供一些舰娘的装备，其中包括日本海军最亟需的声纳、反潜迫击炮、雷达、12号五英寸防空炮和战斗机，相应地日本海军则将向圣地亚哥港提供微型潜艇甲标的、大和炮、彩云侦察机、三式烧霰弹和九三式酸素鱼雷。

然后，只要日方的护卫舰适应了这些新武器，恐怕下一个要会歼的就是中途岛……

约克城还处于不知被赤城还是加贺的怨念影响的狂暴状态，如果让她看见镇守府的大军的话，恐怕就会暴走成为纯粹的“中途岛怨灵”了吧……基于这样的考虑，石田猛觉得救助约克城的事宜早不宜迟，连回港都没回港就直接冲向中途岛了——虽然按这个时间，也许加贺和苍龙已经复活，自己需要面临一些阻碍也说不定。

管它呢！什么阻碍也阻止捕鸟石田大作家拉人头！黑色的气焰在小男孩胸中熊熊燃烧！……当然，以上只是开玩笑的。

“我回来了，约克城！”

“……！！！”

坐在巨大炮台上低头不语、任由白色长发盖住俏丽脸蛋的少女，听到这个声音显然是吓了一跳——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一跳”。

“谁、是谁！……啊，是上次的……那个人类。”少女重新把脸埋在膝间，浑身微微发抖，“不要再来找这个被放逐者……不要再来关心这个连‘自我’都没有的东西了……”

“怎么可能！我们是‘青色舰队’，我们决不放弃任何心怀希望的深海栖舰同胞！”石田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约克城，我这次是来带你离开这个炼狱的……而且一定能带你离开！”

“没有用……没有用的……”少女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约克城？我是约克城？真的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听我说，约克城。”石田猛刻意强调了一遍约克城这个名字，“的确你的体内存在着两个不同的灵魂，因为这两个不同的灵魂彼此仇视，你到现在都不能确知自己是谁……但是，这并不重要！你并不是一艘军舰，而是和我们一样既生存于这个世界又已然逝去的存在，你想要成为什么只取决于你接受了哪个灵魂！无论你选择继续做约克城还是继续做某个日本航母，都是你的自由。只是我个人，不希望你选择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中……我希望你作为死而无憾的约克城而存在，而非死于傲慢轻敌而不自知的日本帝国一航战，我希望你能够走出在地球的阴影，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如此而已。”

可能自打“诞生”或者“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少女说了这么多话。少女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了，但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另一种含义。

“死而无憾……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被遗弃者……”

被遗弃，这已经是约克城而非一航战或苍龙的特征了。石田猛松了一口气，走向少女：“诚然，即使是约克城，或许也难免会有一些遗憾……但是遗憾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无论生者还是亡者，只要存在着就必然一边犯下错误、一边去改正它。重要的是——一定要迈出改正的这一步。约克城的遗憾，至少不会表现为对周遭事物的怨恨……并且，你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你的努力是有效的，这或许是最大的安慰。”

“……啊！”少女张大了眼睛，“我们——不，美国最后，赢了吗……企业和大黄蜂呢？她们还好吗？”

少女周身的灵光已经从普通鬼舰的血红色逐渐变成澄明的橘红色火光，这是她即将转变为同类姬舰——而且是觉醒的同类姬舰的信号。现在可以完全确信地叫她约克城了：“大黄蜂沉没了……但是她在沉没之前独力支撑了太平洋战争的局势！她作为当时唯一能战的航母撑过了两次所罗门海战，足以使美国轻易地放干日本帝国这根被割开的血管！而企业，你完全可以以生为她的姐姐为荣……她作为整个世界大战中最为功勋卓著的水面舰安然度过了太平洋战争，击沉的军舰吨位足以与世上所有其她航母之和比肩！”石田猛充满敬意地低下头，“请骄傲地活下去，约克城，不仅为了那需要你的声音才能得到救赎的深海栖舰大黄蜂，也为了那同样以你为荣的舰娘企业……”

“是这样……是这样……”少女的胸部剧烈地起伏，但很明显是因为喜悦而非痛苦，“大家，都好好地努力过……大家，都没有无意义地牺牲……”

身下的巨大炮台颜色逐渐变淡，最终化作纯粹的光束，把少女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其中。

“我不要做加贺——我是……约克城！”

与此同时，美洲，圣地亚哥近海。

“……！！！”

企业看着身旁突然身体一震的姊妹舰，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约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