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似曾相识(1/2)
我也没有想到,这次离开竟会这般久。以至在赤阑殿都住了十日,仍有种不真实感。
自那日与云湛谈过之后,他便回碧落城去了。
身为一族之王,为了一个神女,撇下职责那么久,实属不易,是该回去好好打理族中事务。
况且,他伤得是真的重,虽然他处处提心,时时伪装,但骗不过我。
只是临走之时,他说的一席话,难免不让我又多思几分。
“焱兮,你要相信,你绝对没有你意识中想的那般坏。一缕相思笛,留在你身边,是福也是祸。它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若你能分辨真伪,它带给你的就是福;若你过于信赖它,绀烟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失之心智,丧之本性。切记!”
失之心智,丧之本性。
如此说来,云湛应是已经知晓笮柳琴、弑神兽的秘密乃这笛子告知我,所以才这般嘱咐。
我仔细打量着这根变身华丽的笛子,冷冷笑道:“我若寿终正寝,你也难逃灰烬之命。”
“谁会灰烬?”
一张纯美无暇的脸凑了过来。
我欲收起笛子,那孩子却一把夺了过去。
“好漂亮的笛子。”
难得我家司启能主动喜欢一件东西。
“笛子交你保管,如何?”
“恩,司启一定会保它不损分毫。”
司启小心收好笛子,又补上一句:“与喜欢无关,只因此乃王交代司启的任务。”
这话我信。
记得他刚成为我座下使者之初,性格内向,沉默寡言,除我之外,不愿与任何人亲近。
可我当时初登王座,要见的人,要做的事,实在太多。
好在司闭很快就将赤阑殿修好。
搬到长白山后,族中琐事统统被挡在了天池之外,我也真正有了当王的乐趣,这才有闲暇时间去关注司启的格格不入。
于是我去了一趟基山。
人族有本专门记载奇珍异兽的典籍,比神族所有典籍皆更有趣,更吸引我,其中就有基山。
基山有鸟,其状如鸡,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名曰“尚鸟”“付鸟”,食之无卧。
换成能听得懂的神语就是:基山有只鸟,吃了它的肉,可以兴奋得很少睡觉。
我以为司启的冷漠能够简单到用一只“尚鸟”“付鸟”,就能轻而易举搞定的。不想,这孩子连吃三只后,除因吃撑了而跑茅房拉了几泡屎后,就再无异样。
我又耐着性子,去了一趟带山。
典中记载: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芘湖之水,其中多儵
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目,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意思是这山里长着像鸡的鱼,吃了它的肉后,可以忘掉忧愁。
我一口气飞去,捉了十条,一锅乱炖,再亲自监督司启喝光,十天半个月后,再看,这孩子仍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想来是我有点病急乱投医,人族的东西,岂能全信?岂会对神族有效?
我只得改变策略,抓了一只驺吾回来。
这东西的出处与前两者无异,文意为: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我给驺吾施了个小术,让它认我作主。每日早上一睁眼,先命驺吾人间神界四处撒欢,晚霞印上天池时,方可归。
用完早膳,再命司启去帮我追回驺吾。
“司启,不准动用神力。”
临走前,我总会随口嘱咐这么一句。
十万年后的一个晌午,我正在天池里泡澡,司启风尘仆仆的怀抱一个东西,飞身跃下,快速游到我身边,兴奋的说:“我追上了,追上了。王,您看。”
这就是司启,我对他说的每一个字,提的每一个要求,他从不去想对错,照办就是。
司闭、司分、司至特意办了个庆功宴,将长白山地界上所有生灵悉数请了回来,好吃好喝好玩的闹了三日,方罢。
司启的心在宴会之后,终于有所敞开,至少,不再排斥那三只鸟。
我的赤阑殿才有了今日这般和气。
“司启,上次有个长得还算凑合的神君与司至合伙来扯你的羽毛,最后,他们可得逞?”
司启委屈的点点头。
断断续续中,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听明白。
司至那小子,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糟心东西。
眼见司启软硬不吃,又别无他招,最后从司启寝殿寻了一根青蓝羽。司启见之,情急难耐,现出真身,急着去抢。不料,到手的青蓝羽竟变成了褐羽。
原来是司至用自己的羽毛幻变出的。
纤琼就是趁这个时机拔下司启的羽毛,逃之夭夭的。
因为这件事,司启对司至的厌恶又添一趣÷阁,到现在还不肯与他说话。
“岂有此理,竟然联合外人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也不知是怎么啦,听完就满腔子的义愤填膺,拖着司启出了寝殿。
司至不知已经大祸临头,此刻正变了真身躺在露天白玉石上晒羽毛。
我的这四只鸟,司闭一身红羽,司分一身黑羽,司启一身青蓝羽,只有司至,是个杂色。他通身羽毛以灰褐色为主,翅及尾为黑色,尾外侧呈鲜白色。
我喜欢纯色的东西,司至为迁就我的眼睛,十分收敛,从不轻易在我面前露出真身。
我做了个“上”的手势。
司启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一把钳制住那只自得其乐的杂毛鸟。
我嘿嘿两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金丝剪,龇牙咧嘴道:“乖,我手法很快的。”
“王……您这是?”
咔嚓
一撮羽毛落了地。
“啊?!救命!!!”
咔嚓!咔嚓!!
我选择手动忽略掉那一声胜过一声的凄厉惨叫,全然忘了当初是谁安排纤琼上长白山,也忘了是谁安排司至给他当帮手。我能记住的只有:赤阑殿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
手起刀落之间,灰褐色羽毛铺了满满一地。
“放手。”
我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喜悦,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只一毛不剩的秃鸟,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几声笑得是前俯后仰。司启皱巴巴的小脸总算也舒展了几分。
“可解气?”
“恩!”
司启笑着点点头。
晚上用膳,因为有了那一地鸟毛,这两只飞禽,终于有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次交流。
“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司分咋咋呼呼的问。
司闭意味深长的看了司至一眼,似笑非笑间吩咐:“司分,去把王最爱的桂花糕端上来。”
“你为何总是指使我?”
司分不满的发着牢骚,身体却很诚实的照做。
“王,您得管管司闭,别让他老这么欺负我。”
端回桂花糕的司分仍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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