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衣卿(2/2)
“还有何事?”裴敬徽素来便与这个儿子不亲近,父子两人的相处向来都有些漠然,不像亲人更像上下级。
“明日是母亲的祭日,况且我也有很久没有归家了,所以我想……”话没有说完,裴氏父子均是聪明人,裴逸行一开口,裴敬徽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抬眼注视着这个面容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儿子,虽然面容相似但是他们的气质也是截然不同的。他在官场淫侵多年,纵使生得眉眼温润也难免有些不怒自威。而裴逸行不同,他眉眼俊雅再加上常年游学于外,在温润之余还带着不羁的书生意气。任凭谁人看了都会说这个翩翩君子。
但是谁的儿子谁清楚,裴敬徽明白,因着他母亲的事情,他们多有隔阂。但裴逸行是个聪明人,他裴家三代单传,他挣下的这些基业日后都是留给他的。况且他裴敬徽的儿子自然不只甘心如此。
“茹娘的祭日是要到,近来新皇登基,朝中诸事颇多,我倒是有些忙糊涂了。明日待我下了早朝后便同你一起去吧。”
裴敬徽的妻子方慧茹早已去世多年,他早就已经模糊了她的容貌,只记得当年自己娶她,不过是因为她与辛榕有些相似罢了。
“那儿子便告退了。”裴逸行掖手,这次才真正的离开。
等他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先前替他拿钱的婢女仍是站在门口侯着他。
“少爷您的伞?”她咬着唇看着他,柳眉杏目、红唇白齿,瞧上去也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意思。
但是裴逸行只是匆匆暼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院中那个已然亭亭如盖的榕树上。
“不必给我了,你留着吧。”他的声音极其好听只是开口便能叫人酥了半边身子。
婢女抱着伞仰头看着,如玉人般精致的公子,强行按下心中的喜意,只是一把伞又如何,这可是公子赠她的。
“奴婢,谢公子。”她欢喜的俯身行礼,错过了他眼中闪过的戾气。
丞相裴敬徽是寒门士子,自幼失估又无兄弟,形影相吊,孑然一身,特在其娶妻当日赠其榕树一颗,取其独木成林之意。
独木成林。裴逸行心中冷笑,也许裴府书院中种的这颗榕树会是个意外。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早有小厮准备好了沐浴清洗之物。
裴逸行向来极其爱干净,每逢远门归家总是要先洗漱一番。许森了解他的喜恶,纵使如今有要事必须是他亲自出门打点,也没有忘了吩咐底下的人安排妥当。
“你们下去吧。”裴逸行吩咐现在耳房中的婢女离开,独自在外惯了,他并不喜欢他人靠近。
“是。”本来还有所期待的婢女们,此时只能满心失望的离开了。
遣散了下人,裴逸行除去了衣服,至于浴池中。
温暖的水,似乎缓解的旅途的疲倦,他靠着池壁,将折成长方形的皂巾盖在眼上。思绪纷乱,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
不过十二岁的他跪在母亲的灵堂前,安静地俯身去捡被风吹乱的纸钱,然后再扔进火盆中。
院中白幡满天,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可是身为裴府主人、棺中人丈夫的裴敬徽却不在府上,只由总管许森在接待客人。对外的说辞是,爱妻辞世悲痛不已,不能待客,可是年少的裴逸行却看见他的父亲从后门乘车而出。
听闻,那日元德皇后旧疾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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