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有一（1/2）

“客官们里面请~”小二身子向前微倾，满脸笑容，忙招呼着新进店的几位茶客去了旁边空闲的位置。

现正是未时，这个茶楼正靠着这皇都最热闹的一条街道，路人本就来往络绎不绝，加上今个天气又是格外舒适，这满堂的客人也让这茶馆的进账源源不断，掌柜站在前台打着算盘，时不时和熟悉的客人搭上两句话，平日就是一团和气的圆脸上现在更是笑成了一朵花。来往的店小二们也都熟练的将客人点的茶水吃食一一送上，再周到的讲些个讨巧的俏皮话，偶尔遇上个出手阔气的主，顺带着得那么些个赏钱，更是喜不自禁的连连道谢。这么来来往往，倒也热闹。

二楼几个朝阳的雅间早都被人包了去。正当四月，正是不暖不冷的时节，是以现下，这日头正当温煦，照的人倒是格外熨帖。这不，这晒着太阳的白衣人，握着扇子撑着脸，却舒服的恨不得像个偷懒的猫儿一样撑个懒腰把眼睛都眯起来，倒是更给他的俊俏潇洒又添了几分倜傥风流。

他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过往行人，慵懒散漫目光加上唇边淡淡的笑意，时不时就让那些不巧碰到的小姑娘倏地红了脸颊。他倒是乐此不疲，看着又一个小姑娘“呀！”的惊叫一声，有些恼羞成怒的跺跺脚跑走了，临走却还不忘又娇羞的再瞥他一眼，白衣人不禁低笑一声，转了转扇子，冲着对面的玄色常服的青年道：“这皇都中的小姑娘们可真是又可爱又有意思。”

青年早把他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听他这么说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回道：“简兮，你别再折腾了。”

叫做简兮的白衣青年“啪”的一挥，展开了折扇，笑的一副温文尔雅：“之雎你如此说，倒真让人伤心。这次不远万里陪你来皇都，还不是为了怕你一个人收灯笼太过寂寞。只是偶尔同可爱的小姐们聊聊诗词，怎得在你口中却又变成了折腾？真真让人心寒。”

虽说这心寒，脸上却无半点难过委屈之意，反倒选了个饱满的蜜饯笑嘻嘻的递了过去：“你说是与不是？”

“那你告诉我，前几日被李员外家那群亲戚拿着‘定情信物’上门逼婚的人是谁？大前天那几个洪门小师妹又是为谁争风吃醋的打了起来？前日拿着剑跑到分堂要自刎的周家小姐又是谁惹回来的？”兰之雎没接他递过来的茶食，不留情面的数落起简兮的桃花债来，“在这边没人管着你，你也不能如此任意妄为，亏你还记得此行我们来的目的是收灯笼的。”

见他不接，简兮无所谓的将蜜饯丢进自己嘴里，摆摆手，一本正经回道：“这男女之间的往来情趣，你这个木头君子能懂多少，亏你和白华都成亲了这么久了，你啊，是真真无趣。”说罢捻了捻手指，又道：“反正这灯笼收的也差不多了，我这逍遥日子，也没几天好过咯。”

兰之雎不知想到什么，不再同他争，虽也知道自己性格正如他所说，却觉得心里莫名多了些许怅然。轻叹一声摇摇头，却觉得楼下似有一道目光探了过来，转头正对上一双带潋滟的眸子，见他看了回来，眸子的主人也不觉得丝毫尴尬，反而笑的眉眼弯弯。而后，这个粉衣的小姑娘颇有些江湖气的对他抱了抱拳，便转身消失在往来络绎的人群之中。

简兮见他望着下面，好奇的探出头去想看看这个木头在研究些什么，便听到后方街道突然传来阵阵喧闹声，便又转头望去，见几个小孩子一路跑着过来，笑着嚷嚷：“长公主来啦，长公主来啦~”

更远的地方可以看到两队训练有素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后跟着几个满脸严肃打吃的太监，再后便是十六个相貌秀丽的宫女分别跟随在十六人抬的大红色轿舆两侧，轿子后方又是些个太监侍卫。

路上的人纷纷向两边避让，轿舆所到之处，民众皆安静下跪，刚刚还吵闹不已的街道随着轿舆的靠近，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和打吃太监发出的“哧哧”的声音。

公主的轿舆并不是全密封的，本应低着头恭迎的简兮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顺着便像那轿中看去，只看到一个绝艳的侧脸。见长公主似有所觉转头看了过来，连忙低下头。他虽然风流大胆，脑袋却还是要的。心下却难免回味那倾世之姿，心道难怪长公主喜红色，也只有这红衣红轿，更能衬出她这般惊艳容貌。

轿舆渐渐远去，道路上很快又热闹了起来。经过刚才那么一瞥，简兮倒对这个长公主感兴趣了起来。虽然世间关于她的传言不少，什么皇都第一美人，杀伐决断的内司礼之主，皇帝最优秀的助力，然而毕竟第一次亲眼所见，多多少少对这个传说中的魏国第一女子反而更加好奇了。

“我说之雎，”简兮目光炯炯的看着兰之雎，“今次你来，必定也代盟主去见了九卿的典客吧？那也一定见了长公主本人？”

兰之雎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不冷不热干巴巴的回道：“宫里的人和江湖中人规矩可是不同的，长公主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见着的。”

顿了顿，却又接道：“不过的确是见着了。”

“啊啦，那你快和我说说这个长公主。”简兮笑的更灿烂了，眼睛都愉快的眯了起来。

兰之雎轻啜了口茶，皱眉道：“宫里的人可是我们能随意议论的？虽然未在朝堂，但是你这样未免太放肆了。”

“是是是，东阁大人。”简兮满不在意的挥挥手服了个软。

见他这样，兰之雎斟酌片刻还是说：“这朝廷的关系和武林，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般和睦，有些事情且记不能肆意而为。我并不是训斥你，那日见到长公主的时候，她也只是坐在红色屏风之后，我也并未看到她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