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奏章忤圣意 贺瑰渡长河（2/2）

敬翔恐怕他要死在阵上了。

贺瑰自己倒还没想今年就死。

虽然都年逾六十，但他对自己这条老命，还是珍惜得很。

河上冰固然已经坚硬，他仍然前瞻后顾、整整过了十天，才把宣义军人马全渡了河，往杨刘去。

李存勖一路窥视着他们。

要说起李存勖的性子，是有些轻佻的，不打战的时候，他自己票戏，打起战来，他也爱自己挑大梁站前台，每每都亲自在前线。

即使自以为最了解他的刘丹楹，也简直不知道对他来说，女人和战争，哪一种更刺激。

这会儿探子一说贺瑰度河，李存勖又忍不住亲自跑出来了。杨刘那儿，让李嗣肱帮忙守着。

李嗣肱到现在都数不清自己“帮忙”这堂弟守过多少城了。

被支得跑来跑去、连生孩子都顾不上的时候，他觉得这堂弟是防着他，才老给他挪地方。

但每每李存勖自己跑到前线、把背心留给他、他还不敢不守的时候，他又觉得这堂弟是不是太信得过他了？

后来他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做一块砖，李存勖哪里有用他就往哪搬，别的一句都不多口，大约，能够活得比较长。

他熟练的发安民告示、熟练的接管城里民务与防务、熟练的集合原有的小吏和刀趣÷阁们了解情况、熟练的掌握了杨刘城内外钱粮仓储。

李存勖要是胜了回来，他庆功；李存勖要是败了回来，他有药；李存勖要是横着回来，好歹他也给备好棺材了。

如果时间宽裕点儿，李嗣肱苦中作乐的想着，他也许还能给李存勖的棺材里放个乐器，黄泉路上，听这堂弟吹打一番，也不嫌寂寞了。

然而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呢？

古先师有云：圣贤不死，大盗不止。

意思大概是，没那么多能人、猛人、狠人，就没那么多纷争了。

如此看来，大概要等李存勖、贺瑰、郭崇韬他们全部死光了，天下才会太平吧？

然而这些人又哪里死得光呢！若李世民、秦始皇、周武王他们若还在，大约也轮不到郭崇韬等人的戏份吧！郭崇韬等人若死光了，又焉知不会出个王崇韬、谢崇韬？

一座森林，大象死完了，鬣狗还会撕咬；鬣狗死完了，蚂蚁还会大战。说不定越是卑弱，还打得越惨烈、越没有下限。

说到底，大约还是身在这座森林里，作了个动物、作了个虫豸，本身就有罪了吧！

无法跳出这个循环，也只好一步步的往前，多活一刻是一刻。scripttype=text/javascriptsrc=/ba/tg.j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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