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喜他成器怕他死 拼得释疑添得惭（2/2）

桐风赔着笑脸：“不是呀哥，他比你机灵，你不了解的，不代表他不知道呀。再说王座多宠他。别人问了万一有事，他能有事吗？王座帐里头寂寞，不是还叫他去吗——”

杜桐轩目光像刀子一样劈过来，把桐风话都劈断了。他脖子往后缩回去，小小声道：“不会吧，我真……”

“真吧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弄臣给害死了？”——这话，他也说不出来，就觉得后脑勺凉凉的、麻麻的。

杜桐轩想打这专能捣蛋的弟弟一顿，可抬不起手；想骂他一句，也找不到词句，终只怨了一声：“我终有一天也要给你害死！”就拂袖而去。

还是找张承业去。

张承业见他去而复来，一时也是吃惊，问他：“行宫里没事管了？你有空瞎跑？”

杜桐轩想问他：林阿大可是说话不好听，给王座杀了？可是被王座叫起帐中一时摆弄不当，竟致死了？可是被派去出什么任务，已致尸骨无存？

这些话全都问不出口来，他跪到地上了。

张承业唬得忙去扶他：“这是干什么？你起来说……”

杜桐轩不起来，只问：“张公公，林阿大是死是活？他是怎么死的，张公公！”

张承业听他原来还是为了林阿大的事，脸皮就拉了下去，手也不去扶了，冷冷道：“要说的我都说了，人也不是我管的，你问我干什么？”

杜桐轩一听，也对，就往外走。

张承业看他神色不对，拉住他袖子道：“你干什么去？”

杜桐轩怕他年老，一挣要挣伤他，就没敢挣开袖子，站住了脚步道：“王座在宫里罢？我问王座去。”

李存勖诚然因为大水的事，一时无战可打，还在太原老宫里，陪着两位太夫人、并刘丹楹等美人儿。

那岂是杜桐轩说见就能见的！

张承业气极：“你找死？”

杜桐轩不语。

他想他既连男人的身子都残失了，活着本也无趣，之所以还活着，是觉得两膀子力气还剩了一些，为国为民似乎还能尽些力。就不往那大了的志向说，身边也总有些兄弟要靠着他，他似乎不便寻死。

但如果，桐风那个弟弟他也总管教不好，林阿大那么个孩子他也护不住，他的王座连一个如此柔软小心的孩子都要杀，而且还不让人问，还要把问的人也杀了，那他……死了又怎样！

还剩一个桐风传宗接代，他死了又怎样！

王座昏庸，天下无道，林阿大都要死，天下还有哪个孩子不死的？晋国都如此黑暗，天下还有哪个国家有希望的！他早一日死又怎样！

张承业看着杜桐轩眼底沉沉的死气，心里也打个突：“我告诉你便是。至今就我所知，林阿大真没死，王座也不想他死，实在另有打算。那打算实在事干军机，我也不好问的。我叫你别说，就因为事情一传开去，对他也没好处，你再闹，倒是害他了。”

杜桐轩凝视他眼睛片刻，方才信了，想着自己果然太唐突了前辈，转为大惭，屈身赔罪。

张承业叹道：“你痴成这样，我也不怪你了。我只问你，你只对林阿大如此有情有义，还是对兄弟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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