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房中童话 窗下箫音(1/2)
林某只有吃瘪的份。
但到了小寝门口,就轮到林某扬眉吐气了。
周匝毕竟是成年男子,不好直入人家姨娘的寝间,林某却是连声音都还是童音,人家一看他就是个孩子,让他直接进去了——
不过林某这身体,一辈子都是女音了,现在这年纪还能找借口说是童音未改,以后怎么办?能说是阉人的特征而蒙混过去不?却也只能走着再看了。
海棠见林某进来,也是愣一愣:“你是珠帘班的?”
林某笑道:“只是挂单。海棠大娘子玉安?”
窗帘垂着,房间实在太暗,看不出海棠**上有没有受伤,只听刚才的声音,还好。
就算受过伤,至少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作为一个前珠帘班红旦,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林某开了食盒道:“斗班主让小的捎了这些糖和点心来,大娘子好歹用一些。”
海棠忽道:“我想起你来了,你是……”
声音飘忽着,低下去,一时竟想不起赛家班的名字,就顿住了。
林某自己道:“小人是跟赛张飞赛班主、周行舟周先生的……”
海棠猛的打断他:“斗珠帘自己怎么不来?”
“没有小人方便。”林某道。
门边丫头忽道:“将军来了。”
硃瑾已经循声进来。
他一生惯居行营,直来直往,在室内踏的步子都极大,林某猛古丁的看去,与李存勖倒有些相像,都是魁梧的男人,等硃瑾开了口,这感觉才消失了。
李存勖口边总有缕似笑非笑的影子,如戏台的余韵,能在他黑溜溜的小胡子上打起秋千来。而硃瑾,是一根棍子,一块石头,一座山。
他看到林某,也愣了愣。
林某行礼问安,自陈来历,退到一边。
硃瑾见他身材弱小、童音犹在,又是送点心盒子来的,也就没在意,问海棠道:“你好点没有?”
海棠道:“我只恨我怎么还不死。”
这腔调里,总算起了波澜了。那悲愤,对于她如今的处境,也算理所当然。但不知为什么,林某觉得这悲愤像是旦角起的花腔,高亢、动人,理所当然,然而太合宜了,非训练良久的演技不能办到。
硃瑾不由得向海棠踏前一步,又停住,看了看林某,显然林某在旁边是碍事了。
林某躬身退出,跨出门时,耳朵里还刮到一句。是海棠说的:“君主也忍,相公也忍,妾身是什么东西呢?能不忍吗?”
林某心里又打个突。
周匝倒是很悠闲的样子,跟丫头婆子们讲古去了。那些女人从六岁到六十岁全都眼睛亮闪闪的,把他看作神仙下凡般的活偶像。
林某没这么超脱,小小的磨咕了一圈,又回小寝墙根蹲着去了,足蹲守了一个对时,硃瑾方才出来,听脚步,比刚才慌浮。
林某又去拜见海棠,海棠也还真见了。这次林某单刀直入问:“相国不会想把刘将军也召回来吧?”
海棠惊了很久,颤声问:“那个……刘将军?”
林某看看两边。
海棠会意,轻声道:“房中无人,你靠近些来。”
林某靠近海棠的床头,倒是没有闻见这里的人不注意沐浴清洁之后常有的体臭味。这个女人,虽然头发蓬乱、两眼通红,但还是跟当初出现在后台时一样的香。林某心里又打个突,浮起个线头,但一时还不成结论。
“——大娘,小人说刘信,刘将军。”林某道。
“刘信……”海棠目光有些飘忽:“刘将军跟我们相公不睦。”
林某问:“那相公联络其他人了吗?”
海棠视线忽然变得尖锐:“你到底受何人指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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