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硃瑾避就镇 孩童入贵府（1/2）

杜桐轩苦涩地摇摇头。

他也知道宦官出去，基本就是帮君王去监督大将的。这种职位，容易令大将心寒，唐末之乱也每每因此而起。现今惟有张承业做监军，还能胜任，但秘诀几乎也不过尸位素餐而已，主要也还是在帮军队督办军粮。杜桐轩哪里敢说自己有张承业的本事？要说督办军粮，更是他的弱项了。

他请求冯道收回成命：“办军粮，我怕我实在办不了。”

冯道皱眉道：“这就难了。”

杜桐轩低头不语。

冯道侃侃道：“现在天气才刚刚暖和起来，粟麦才刚刚播种下去，根本不能果腹。现在就要收粮，确实很困难，一不小心就要逼得农民家破人亡。而杜掌宫难得一个宽宏人，又不肯受命，看来只能派别人去，逼得我晋民家破人亡了。”

杜桐轩猛然抬头：“掌记！”

冯道欠身：“菩萨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望掌宫勉身任之。”

杜桐轩神情痛苦：“但我又怎能……现在庄稼刚种下去还没收成，我也收不上粮食来啊！”

冯道笑道：“粮食虽收不上来，菜却是长成了。”

杜桐轩呆了呆。

冯道扳着手指道：“韭菜、大葱、葵、芥，都已经一夜春风、遍地抽芽。现在我想让杜掌宫帮忙督促百姓，将能用的地面，都用起来，全都移种这些蔬菜。一日移钟，十日即可得食，三旬即可丰茂。取食于此诸物，断不至饿死了。而自秋冬开始，诸地都留有种子粮与果腹粮。现在既是饿不死了，而种子粮与果腹粮当初都留得有余，如今想必有多的，就可起了去支援前线。”

杜桐轩急声打断他：“全都拿走总是不行的！光靠吃菜是不行的！”

冯道点头：“因此需要掌宫这样赤诚忠谨的，在场监督着，不可起掉过多的粮食，还要留一些给地方百姓。”

杜桐轩不觉点头。

冯道又道：“给百姓留下的余量，大致让他们平常在菜里隔一两日能搀些米粒，农忙时能吃饱干饭，这样的数额。我已请教一些懂帐目的实在人，算出数字，可供杜掌宫参详。”

杜桐轩听着这事儿总不像是好事。

冯道又道：“还有大葱、薤白等可以储存久些、便于运输的蔬菜，也请督促多产多收，捆扎了运往前线！前线士兵冬来多得怪病，大夫说，擂茶、葱韭等物多食，可以祛邪壮气。此时哪来许多擂茶？葱韭多多快些运去，也可救命了！”

实在是前线士兵经常只吃主食与干肉，少见新鲜蔬菜，各种维生素等营养物质容易缺乏，又训练和作战强度大、时不时还受点伤，就更容易发病了。

当时的大夫虽不知道什么维生素abcd，但是实践出真知，知道有几样蔬果对身体好，就依样奏上了。李存勖正责成冯道督办此事。

乱事时君主身边的“掌书记”，岂是真能翻几本书、写几行字就行的？也要能办正事！

杜桐轩也知厉害，悚然应着。

冯道微笑道：“张监军果然举荐得人。有杜掌宫在，魏州这一带我是不愁了。”

杜桐轩一愕：“原来是张监军……？”

冯道含笑点头。

杜桐轩长吸口气，深深欠身。

他带了属下肥猫、弟弟桐风等人去办这差使。

肥猫果如林某所言，独当一面虽不行，让他跑跑腿，他还是殷勤的。

至于桐风，虽然杜桐轩总嫌他不长进，总算是个机灵人，还是能办成事的。

魏州的陈粮与新菜，就陆续运向了前线。

吴国虽不打战、似乎也没有很缺粮，但春天也在征税，似乎还挺着急的，以至于徐知训又特意问硃瑾：“泗州的税怎么还不交？”

这是催他快去泗州就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