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设崩塌的皇帝(1/2)
揽月阁的景色迷人,院落中遍地鲜花,郁葱的树木在阁前的小道周围撑起巨伞,粉蝶乱舞。只要一打开窗户,扑鼻而来的花香就充斥了整个阁楼,仿佛处于森林中一般清新惬意。
南华独自在二楼一直待到午膳时分,只听黄莺报说陛下要来用午膳。她正望着院外的柳树发呆,就见皇帝的圣驾已然到了门口,微微叹了口气,随着淇滨下楼迎驾。
“婕妤骆氏恭迎圣驾!”她深深在揽月阁正殿门前叩首。
算上上一次在段府,她这是第二次见这位皇帝。
今日他穿了一身很不起眼的青蓝色直裾,那上面用更深的蓝色绣着并不清晰的龙纹,唯一能辨识身份是否尊贵的只是那一圈镶着鸽血石的金纹腰带。纵使这样普通的穿着,她还是觉得面前站着的人高挑而打眼,仿佛月光一般柔和又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皇帝脸上带着一丝宽和的笑意,上前将她扶起:“不必多礼。”
皇帝的手十分粗糙辣手,骆南华一惊,下意思地将手迅速抽出。
皇帝微微一愣,很快却又无谓一笑,走进屋去。
骆南华并不是紧张或抵触,只是被皇帝粗糙触感的手所灼到。她原本以为如此尊贵的皇帝应当有一双柔滑水润的手,今日一碰,却倍感粗糙,那上面仿佛还有着些许伤疤,甚至不如鸿羲的手那样光洁。
皇帝并未做过太子,自小也未被养在深宫中。他常年游历军种,摸爬滚打在战场,曾经受尽各种压迫和排挤。或许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他所背负过的磨砺和□□较之普通人更为甚。
她下意识地向那张俊逸的脸看去,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她被自己的紧张吓了一跳,宽广的衣袖下她用指甲狠狠抠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尖锐的刺痛传来,她努力提醒自己,她是进宫来为她的鸿羲报仇的。
她紧跟着皇帝进了屋。
午膳是内务府司膳局送来的六样菜品,清蒸鲈鱼、番茄炖牛腩、肉末豆腐、清炒菠菜、红烧茄子、香菇油菜;汤有松茸鸡汤,主食有米饭和馒头。
菜品并不丰盛,甚至不如她在段府的膳□□致。听闻宫里这位皇帝生活并不奢靡,对膳食亦只是要求食材新鲜、营养均衡,从不因膳食、衣着等小事苛求下人。自先帝退位让贤后,整个内务府都松了口气一般,终于不用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地做人。
皇帝细细打量了揽月阁的建设,面色却不大好:“朕吩咐过仔细整修揽月阁,却不知他们整得这样华丽。”
淇滨侍立在一旁,听得此言不由和骆南华相互对视了一番,并没敢吭气。倒是皇帝身边的一名太监淡然说道:“因为陛下从未对任何殿宇提过‘仔细修整’这类的要求。”
皇帝神色顿了一下,很快又尴尬一笑:“无妨。”
骆南华坐在桌前望着一桌看起来并不奢侈的菜肴极为尴尬,几经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终而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皇帝仿佛看出了她的窘迫,转而道:“朕从前跟着军队久了,觉得银钱花在这里太过无用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骆南华:“朕知道你以前在段府吃穿用度或许要比在宫里好,若是不习惯,吩咐内务府准备你喜欢的就好。”
骆南华却不知为何,此时看着皇帝坐在面前,却觉得如此节俭的皇帝怎么也不可能设计陷害鸿羲这样的忠臣,甚至是好兄弟。然而除了皇帝,这偌大的国家,大约也没有人有胆量、有能力去害她的鸿羲。
她强压住很想上前捅他一刀的念头,垂首说道:“多谢陛下体恤,妾身并不喜奢华,从前在段府也是一样,鸿羲常常提醒我们银钱和和平来之不易,不要挥霍军士们用血换来的一切。”
南华刻意强调了“鸿羲”两个字,想从中探一探皇帝的反应,却并未在皇帝的脸上看到任何异常之色。只见皇帝向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你下去吧。”
皇帝看着骆南华和淇滨,没有因骆南华的事多说什么,待小太监出了门,小心地将门带上,才继续开口:“淇滨也坐下来一同吃吧,这里没有外人。”
“奴婢不敢。”淇滨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为皇帝盛了一碗松茸鸡汤:“奴婢站着服侍两位主子就好。”
皇帝却笑了:“听闻从前的段府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淇滨,从来都是和段将军坐下来吃饭的。坐吧,如果没有外人,你不必见外。”
“奴婢不敢。”淇滨听着皇帝的话,却满心感触地想到早已殒命边境沙漠的段鸿羲,鼻子酸酸的:“陛下就是陛下,尊卑有别,奴婢不能与陛下同食。”
“其实,朕并不想接你进宫来。”皇帝却没有再理会淇滨,自顾自地喝了两口鸡汤:“魏紫婧找到朕,说虽然你和鸿羲感情笃厚,毕竟你还有着母家,不能不关注母家的荣辱。挪用公款这种事,可大可小,朕曾经也做过,但朕无非是为了当年近卫军的战力罢了。骆少将的问题并不小,除了接你入宫,给他国丈的地位,朕实在不知该怎么救他。朕登基以来从未利用职权回护任何亲信,但鸿羲已然为国捐躯,为了鸿羲朕只好破一次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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