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涌动（1/2）

沈王妃浑身一震，如五雷轰顶，哑然失措地看着突然暴怒的李旭昇，却听他续道：“你倒是说说，王珣额外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沈王妃大惊：“左相与我府上休戚与共，供奉皆入了公中，妾身从未中饱私囊……”

“你当然不会动进公中的份额！你岂会在意那些阿堵物，但你要的可多得多！”李旭昇冷笑，“我如今龙椅都没能近身，你们就开始商量如何勾结以应我继储之后的事了？真是想得深远呀！怎么？等我登了大宝，你儿娶了左相媳妇，太子之位就如在囊中了？”

沈王妃被说中心事，面色顿时苍白。

李旭昇啐道：“李明洲还在我前面挡着呢，你们不想着帮我搬了这块绊脚石，却热衷白日做梦——沈青梅，我警告你，你若坏我的大事，我也不是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儿子！”

说罢李旭昇冷哼一声，留下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给沈王妃，后者此时已经瘫坐在地，掩面呜咽起来。

带着怒气冲出王妃院子的李旭昇埋头疾走，他随身侍卫连忙赶上，领头的是他心腹侍卫长谭述，眼见李旭昇往王府后门的方向越走越近，不得不上前几步拦下他，跪下劝道：“王爷，夜已深，如今城内皆已宵禁，王爷此时出府必定会被人报予圣上知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旭昇被迫停下脚步，沉着脸，闷声道：“本王要去见冯释。”

冯释？

谭述一愣，想了半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冯释是谁——原来是他！那个四年前差点被王爷赶出府去，后重新被重用，却又自己选择出府避居一隅的奇怪幕僚！

当时那事闹得还挺大，先太子故去，府内上下都在摩拳擦掌为王爷继储出谋划策之时，这个冯释却跳出来说王爷想在太子三年丧期内继任储君是白日做梦，这番冷水泼得王爷勃然大怒，只想将他赶走，还是当时王爷最心腹的幕僚濉先生求情，才作罢。

一年后，濉先生病逝，临终前一再劝告王爷有事需询问冯释的看法，谭述当时也在场，明显能感觉王爷虽然在濉先生面前唯唯点头，但实际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三年过去了，王爷不管怎么努力，真的没法成为储君，而先太子长子李明洲重现宫闱，这个时候，王爷才发现了冯释的预见是何等准确。

去岁，王爷亲自以上宾之礼为冯释正名，请他出谋划策，冯释也确实给了王爷建议，只是当时两人交谈时避开了所有人，他也不知谈话内情，只知道之后王爷便与南郡的定海候燕勐议亲，欲将抚宁郡主嫁给定海候世子。

这事后续发展世人皆知了，无须赘述。但这事里奇怪的是，在王爷与定海候府议亲之时，冯释就一言不发地从幕僚们居住的松岚苑搬出，住进了城外二十里的姑苏山隐居。

王爷数次派人劝说，也不肯搬回王府，甚至还将前几年自王府得的供奉一一奉还，言明与王府不再有关系。

当时谭述只觉得冯释此人莫名其妙，王爷不是采信了你的建议吗，你矫情个甚？但此时却见王爷急冲冲要见冯释，他开始觉得此中怕是另有内情。

果然，便听李旭昇怅然对他道：“你知道吗？去年我若听冯释的，直接为明远提亲燕北柔，也不会横生如此多的枝节了。”

谭述一怔，随即恍然。

李旭昇此时心里悔不当初。

当时冯释给他的建议是为李明远迎娶燕北柔，但李旭昇自有私心，觉得燕勐的女儿要是以后当上皇后，外戚在军中的势力过于可怕，难以收拾，所以他换了个方式，想让女儿抚宁郡主作定海候的结亲对象，却没想到，间接导致了雁北庭的死。现在为了不让定海候府对自己生仇隙，不得不上赶着设法让燕北柔成为王府世子妃，靠这层姻亲关系来抹平定海候丧子之恨。

早知最终还是要燕北柔入府的话，他之前又何必驳回冯释的提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