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讲道理 下（1/2）

熟悉燕北柔的人都知道，她有两大口头禅，一曰“讲道理”，二曰“谈人生”。

南郡上下那些与燕北柔不太对付的势力中，闻前者无不悚然而惊，闻后者则皆如临大敌。

李长安虽然并不是南郡人，但聪明的她还是敏锐地体味到了燕北柔短短一句话中蕴含着某种可怕意味。

于是各处悄悄偷看李长安与燕北柔的各家小娘子们便见到了足以让她们掉下眼珠子的一幕——

在京中女眷中素来横行霸道倨傲散漫的抚宁郡主李长安，在最开始的怒目相对之后，竟然很快便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热情洋溢地拉住了燕北柔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地相携离开了后花园，目测，仿佛是向李长安所住的玉兰园去了。

小娘子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处聚集了十来位小娘子的花园一角，居中一名面若银盘相貌端庄的小娘子突然叹了口气，跟簇拥着她的其他小娘子们道：“日后你们万万不可得罪这位南海县主，万一运气不好，可不会像之前那几位妹妹，走掉就能了事的。”

“齐姐姐何出此言？”这些小娘子们都好奇原因。

叹气的那名小娘子正是当朝右相齐之问的嫡孙女，闺名如意，因为颇具才名，一手好文章令京中许多文人书生都甘拜下风，为人更是和善，又聪慧睿智，在平京女眷的圈子中获得不少小娘子的崇敬，也算是京都的一方风云人物了。

齐如意苦笑道：“在长平王的府上，直言自己要挑看李明远世子，已非寻常人可为。而后她与郡主谈了什么虽然未曾听闻，但见郡主几番变色后竟然折身与其交好，便知必是郡主不敢轻忽之语。就只这浑然不将长平王府中上下放在眼里的态度，就可一觑定海侯府的态度了。燕侯爷，怕是一点也没有将京中权贵放在眼中……你们要是真得罪了他的嫡长女，可想而知如何收场。”

随着她的讲解，周遭小娘子们注视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崇拜。

“原来如此，齐姐姐真是慧眼如炬呀！”周遭听了解释的小娘子恍然大悟，纷纷奉承。

齐如意闻之心中微微自得，但嘴上却依旧谦虚：“胡言乱语而已。”

话虽如此说，她对自己的分析却是很自信的。

因为数日前她偷听祖父跟父亲谈及定海侯之事，祖父讲了一件宫中事。

言道定海侯府一行人入京后，第一次进宫面圣，弘德帝就曾问燕北柔为何至今不择婿，燕北柔回答弘德帝道：“臣女的夫婿，非胸怀天下之人不可，有此胸怀者，岂是随意可得的。”

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弘德帝、燕北柔、定海侯夫人吴氏和世子燕北山外，再无旁人。祖父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不便探究，但消息真实度应是可信的。

消息称，弘德帝听了燕北柔的回答后，抚掌大笑：“好！朕相信你挑选的夫婿，必是胸怀天下之人！”

胸怀天下是什么意思，还用得着解释吗？

在偷听了祖父这番谈话后，结合自己平时在女眷圈中听闻的小道消息，齐如意判断长平王应该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所以沈王妃才会动作频频，很快便传出了长平王属意燕北柔为儿媳的风言风语。长平王这一来是先下手为强，二来也是给定海侯府上架子——女儿婚事传得满京皆闻了，为了女儿名节，定海侯顺势认下这门亲事的可能性极大。

但却未料，今日燕北柔当众说她“要看看长平王世子如何”，这话一说，被上架子的就不是定海侯府，而是长平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