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五年前 下（1/2）

燕北柔又道：“再者，燕家以军功起家，父亲早已言明子孙后代必以战功立业，北山若毫无沙场建树在身，我看莫说闲散王爷，到时就算父亲大权在握想封赐他点财货，燕家军里的老将们都能跳起来——寸功皆无，就因为是燕家子便能得赏赐？父亲若是执意如此，岂不是要坏了燕家的传统，寒了功臣的心？”

“……这些我也知道。”吴氏苦笑道：“我就是觉得这孩子不是习武的料，怕这么下去习武还是不成，习文也荒废了。皇帝不是说秋闱结束后就安排他入国子监上学嘛，要是因为学问不够跟不上进度被看轻了……”

“母亲不要忧心，我现在不许他读书，只是为了让他在压力下好好习武，不要再吊儿郎当罢了，您也不要太小瞧燕家人的血脉，拉开一把小小的一石弓而已，北山若是认真练，不出两月便能成，耽误不了他入国子监。”燕北柔笑道：“再者，待他练成，我不但会准他重新读书，还会为他请来一名特别了不起的先生，保准不会让他在国子监吃亏。”

“哦？”吴氏闻言大喜：“那成，北山这事我就不管了，都听你的！”

燕北柔又道：“母亲放心，我也不会让北山傻练，过几日选个天气好的时候，我带他出城去溜溜马，松散松散。”

吴氏自无不可，笑吟吟地就替她小儿子应下了。她心中忧心事一了，当下便精神振振起来，急急忙忙地便要走：“进京一个多月了，没吃着什么称心的，今日我亲自下厨煲个汤给你姐俩喝。”

燕北柔笑吟吟地将她送了出去，那厢紫晶也去通知了石英房里的素樱，后者连忙出来告罪：“婢子擅离职守，请夫人责罚。”

吴氏当然知道她只是为了避嫌才离开门前，哪里会怪她，心情很好地领着她走了。

看着吴氏离开时就差没飘起来的高兴劲儿，石英好奇问燕北柔道：“大娘子这是心软答应了夫人什么要求？”

燕北柔摇摇头道：“是母亲想通了。”

石英与紫晶对望一眼，心里都想：看来夫人是被大娘子说服了，世子惨啦！

燕北柔却露出一丝疲色。

她没让石英与紫晶随身伺候，独自回转卧房。

懒懒地合衣躺在榻上，燕北柔闭上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一段段零碎的记忆。

方才与吴氏谈十五年前的事，让她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一些沉重不堪，充满欺骗与背叛，令她心神俱碎，不属于此生，而是属于上辈子的可悲往事。

——燕家上下无人知道，燕家长女北柔，其实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

她的第一次人生，和苏启文所讲的“历史”一模一样，只是其中一些细节在苏启文所了解的“历史”中并没有记载。

在那一次的人生中，她和李明洲的婚事并非父亲燕勐向李氏皇家的妥协产物，而是她深信自己与李明洲情比金坚，向父亲苦求而来的，正因为她无视父亲的苦苦相劝，执意相信自己与李明洲的相识不是对方刻意设计而是天赐姻缘，一意孤行投入李明洲怀抱，才让父亲彻底心灰意冷。

她最终也不是旧伤发作而死。

旧伤发作是真，但她却是被人杀死的。在无意中偷听到李明洲对袁贤妃抱怨说：“若我彻底掌握了燕家军，她的生死自然不需在意，但她若现下死去的话，便让我有些为难了。唉，希望能拖一拖，迟些年吧。”

听完这话的她冲动之下与李明洲当场摊牌，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