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2（1/2）

“不，总监大人，这不符合规矩。”女司库森珊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说什么？”蒙珀和安秉臣顿时都愣住了，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也在一瞬间凝固。

“总监大人向我直接下达物资出库命令，这种越级指挥模式违背了恶神星后勤基地的规章制度。即便是在合众军舰队里，这样的做法也是不允许的。越级指挥的结果，必然是导致整个命令体系的混乱。作为一名军人，我拒绝接受这样的命令。”女司库粗壮的身材挺得趣÷阁直，说的话也很绝。

“但是，你知道吗？贸易公会的舰队将在……四个小时内发动进攻，而到现在为止恶神星基地的第一批军需物资还没有送出去，碎玉星带上的合众军舰队仍在等待。如果按照阁下所说的规矩来一步步走完所有手续，速烈人在大都会的胜利庆功宴恐怕都结束了。”

安秉臣向前走了几步，恶狠狠地注视着那位女序翁军官：“告诉我，森珊司库，你是不是希望你的合众军战友们用拳头和牙齿去和敌人战斗？那些星舰上的船员的性命，难道比这个破烂基地的规章制度更重要吗？”

如果这位女序翁司库不是官僚，难道是一根筋的榆木脑袋？或许，她更在意自己可能会承受的风险？

达文巴人的秉性众所周知，那么，蒙珀执政官出任恶神星后勤基地总监肯定是一个临时性的委派。如果这场战争能够在短时间内结束的话，蒙珀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那时候执政官留下的烂摊子恐怕就需要有个替罪羊来承担责任了。横行跋扈，藐视同僚，祸乱法纪，这些万用罪名完全可以扣在任何勇于做事的人头上。

“蒙珀大人，我是合众军这台军事机器上微不足道的一根螺丝，我没有资格参与任何重大决策，我只能按照既定章程做好我的份内工作，那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宿命！”森珊并拢了双腿，目光根本没有看面前的安秉臣：“如果不满意我的回答，总监大人可以撤销我的职务，把我打发到库区去当搬运兵。但是，请原谅，我无法接受您的直接命令！”

安秉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

“很好，森珊司库，如果你真把基地的规章制度看得如此重要，我们完全可以让你得偿心愿。真目星团合众军舰队后勤基地司库森珊，从现在开始，你的职务已被就地免除，请你立即到地下库区值班站报到并等候差遣。”

女序翁军官的表情猛然一震，饱含杀伤力的目光锁定了身穿罩头黑袍的安秉臣。

“我是陶图格联盟合众军军官，服从命令遵守纪律是军人的神圣荣耀。但是，请问阁下是什么身份？”

安秉臣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蒙珀，忍不住哑然一笑。

看起来，这位女司库非常反感一位不明身份的执政官随从对着自己指手画脚。

在一个庞大繁琐的官僚体系中，任何实权位置都是经历过无数磨难和波折后才能坐稳，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哪怕那些胜利者看上去似乎赢得很轻松，他们的内心也从来不曾有过一点轻松。努力奋斗才能获得的地位和尊严，当然不能容忍肆无忌惮的挑衅。比如说眼前这个像跳梁小丑一样的执政官随从，他算个什么东西？

至于这个官僚体系之外的世界，因为种种限制，机器上的螺丝很难能看得太远。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距离切身利益太远的任何话题。

安秉臣思索了一下，视线正好滑过右手上的光明之心指环：“我的名字叫达朵，我是武治署调查组的一名……临时工。”

“武治署……哼！”森珊发出一声鄙夷的冷哼。对于主管大都会公共治安的武治署，身为合众军军官的她当然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和人类社会里的情形一样，陶图格联盟的社会中同样也有各种阶层，以及这些阶层人士特有的固定心态。

蒙珀赶紧站出来，为安秉臣站台撑腰：“达朵……呃，也是我的私人顾问。他在这间办公室里说的话，等同于我的意见。森珊司库，是否需要我再重复一遍达朵顾问的原话？”

“我坚决服从总监大人的命令，现在就去地下库区值班站报到！”女序翁军官也是个誓不低头的强硬派，行礼后直接转身就走，但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达文巴执政官：“蒙珀大人，能否预先告知，我该向谁交接自己手上的工作？”

“这个你不用管了，直接去地下库区值班站报到吧。”蒙珀淡然地回答。

就恶神星后勤基地目前的现况来判断，这样的工作，已经不需要交接了。惩处几个责任人，杀几只鸡，并不能改变根本问题。当一个系统出现严重问题时，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不是修补装饰，而是直接更换一个独立的新系统，绝不能再依赖原有的故障系统。

下一位走进办公室的是合众军物流转运调配长胡烈律西，这位辛克族独角人马用谨慎的目光打量着站在办公桌边的安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