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 下（1/2）

委员会执政官们专用的全息通讯界面闪烁了一下，那张没有五官的水晶脸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各位执政官大人，考虑得怎么样了？”贸易公会的会长问道。

“你入侵了我们的通讯频道？！”哈苏伦执政官立刻睁大了双眼。

这个通讯信号是强行切入执政官们专用的加密频道的，那意味着，速烈人已经知道了执政官之间的商议内容。联盟高层的决策，对敌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可以吗？”睿坦然无愧地反问，话音里全是有恃无恐的得意。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的野蛮侵略，仅仅是为了那个角斗奴吗？难道在贸易公会控制的十三个星群中，就没有公理和正义可言吗？”愤怒的孔特执政官大声质问道。

睿没有被这质问吓住，而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对我们而言，拒绝福音的降临，那就是宇宙间最大的邪恶，是对公理和正义的莫大亵渎。”

寒霜号上的葛泰执政官抢过了话头：“那么，速烈人，如何证明你们行为的正义性？如何证明你们的公理和正义，仅仅因为你自己坚信吗？”

恶神星后勤基地内，原本站在蒙珀执政官身边的安秉臣向后连退几步，一直站到了办公室的墙边。从这个距离上他仍然可以看清通讯界面上的图像，也能勉强听到执政官们交谈的内容。联盟委员会的通讯频道已经被速烈人渗透了，这意味着他们所有的通话内容都被入侵者所洞悉。很可能，整个大都会的通讯系统都已遭到入侵，这一招当初速烈人光临太阳系时也曾用过。他不希望被对方认出来，尽管自己的外貌变化很大，但谁也说不清速烈人还有什么别的辨识技术。

那位叫睿的速烈人显然无惧于葛泰执政官的雄辩口才：“葛泰执政官，贸易公会的福音降临会给这个宇宙中所有的智慧生物带来终极自由，尽管你们将拯救错误地理解为侵略，但我个人对此深信无疑。我的速烈同胞们并不全都和我一样赞同这个观点，但我知道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速烈人坚信福音必将拯救所有智慧生物，这就是我和我的舰队出现在圭亥星系的理由。”

“哼！”葛泰执政官鄙夷地哼了一声，表示出不屑一顾的轻蔑。

“而你们，我的联盟委员会的执政官大人们，你们中又有多少人坚信陶图格联盟的利益高于一切？有三分之二吗？还是……连三分之一都不到？除了妄图用三十七艘马洛切克战舰偷袭我福音舰队的奥洛狄大人，除了上一次在黑暗军团来袭时差点丢掉性命的赤瞳大人，十二位执政官阁下，还有谁愿意为联盟作出牺牲？你呢？口才无双的葛泰执政官大人，你躲到奥洛狄的旗舰上，真以为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吗？”

“你……！”听到这些话，葛泰执政官忍不住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所有执政官都立下过席楚华之誓言，我们与合众军全体将士一样，都将为陶图格联盟战斗到最后一刻！”

“贸易公会需要的不是陶图格联盟的毁灭，福音降临也无意于改变你们的政体结构，为陶图格联盟的未来和福祉着想，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执政官将继续留在委员会中，承担三大星区的行政管理职责，贸易公会承诺绝不妄加干涉。”

睿的发言仿佛有某种直入人心的催眠效果，迅速浇熄了葛泰执政官的怒火。

“那么……福音降临到底意味着什么？”葛泰执政官颤声问道。

“所有三大星区有人居住的恒星系，必须修建符合福音标准的大型星港。所有已建成的星港，必须对除武装战舰之外的所有飞船全面开放。所有的世界，最终将融入福音传播的大家庭，从此再没有屠杀，再没有歧视，再没有仇恨。这，难道不是终极的自由吗？”

所有的执政官都屏住了呼吸。

“说的真好听，连我都有点心动了。”奥洛狄执政官叹了口气：“这是不是说，只要迎接了福音降临，我们就什么都有了？”

“当然。”睿信誓旦旦回答道。

“除了对未来的选择？”多哥老头脸上浮起一抹促狭的嘲笑。

“奥洛狄执政官，你以恶毒言语亵渎福音降临的行径，将很快会受到千百倍的惩罚。如果你想要选择的话，这就是你已经作出的选择……”

睿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通讯画面突然凝固不动。那张没有五官和表情的水晶面容颤抖了一下，随后从全息界面上消失了。

紧接着，哈苏伦执政官的头像重新出现在通讯界面上，但是这位辛克族信息流大师的面容一直在抖动，实时传输的图像看上去极不稳定。

“我启动了随机跳频模块……这样做可能导致数据流的不稳定，但是唯有这样才能暂时摆脱他们的控制，他们利用某种病毒程序渗透了大都会的所有通讯系统……我只能争取到十五秒时间……反向追踪发现入侵接口就在大都会内部，他们还有潜伏者在这里……”

哈苏伦的头像痉挛着，最终也消失成为全息界面上的一道转瞬即逝的杂波。

蒙珀伸出前肢，果断关闭了桌上信碟的电源开关，宽敞的总监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他们知道我们所有的部署和行动。”达文巴执政官回过头，看着安秉臣。

安秉臣拿起那枚信碟，看了看，直接丢进了桌边的垃圾处理筒中，高温灼烧器的轰鸣中夹杂着某种难听的吱吱变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