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个愿望 7（1/2）

餐厅里的气氛异常沉默，只有餐具互相碰撞的声音，吞咽食物的声音。没有人交谈，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长桌上泾渭分明，十五个男孩坐在一边，黑发男孩坐在另外一边。

小指头默默啃着自己的黑面包，一如往昔。

“有些人今天的胃口倒还不错！”握叉的拳头猛地击打了一下桌子，一个男孩忽然发难。他是光头杰克的朋友布奇，也是五人对抗小组里另外一队的队长。“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杀人凶手。我们在训练场上拼死拼活的和怪物作战，杀死奇奇摩或者之后别的什么东西！你呢？下黑手的狗杂种。”

小指头也不说话，继续吃着黑面包，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刚特就在他的拳头下面叫嚣着，让他出拳，继续出拳。可这种借口没法和任何人说起，即便是被称为凶手也无从辩解。反正已经发生了，小指头心里这样想着，从湍急的河流里打上一壶水是一回事，让河流倒流是另外一回事。无论是辩解、祈求或者哭泣愤怒，又有什么用呢？悔恨的情绪飞快褪去，仿佛阳光下的泡沫，只剩下一片空白。

烂屁股就坐在小指头对面，他好几次犹豫着想要替小指头说话，无论是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还是因为曾经是一个小队的成员。但他最终还是不敢站起来，其他所有的男孩子都在愤怒的盯着小指头，他今天的行为让人鄙视，也让人胆寒——到现在众人都清楚的记得，他当时那张扭曲的脸，以及杰克逐渐丧失了活力的躯体。烂屁股现在感到无比后悔，如果他没有在午休的时候告诉小指头今天的训练，如果他坚持要小指头和自己一组而不是在加拉尔面前一言不发，如果自己……

“说话啊！你他妈的！”布奇见小指头依旧无动于衷，怒火更甚，他砰的一下从餐桌上站起来，伸手要去扯小指头的衣领。

小指头也不闪躲，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他内心平静，自然也谈不上说些什么。“嗯？”整整五天都没有说过话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他把自己整个人向前凑过去，像是要布奇方便抓牢似的。然后便盯着男孩愤怒的眼睛，不再出声。那样子好像在挑衅一般。

其他男孩们的愤怒一齐被小指头点燃，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一对一练习时导致同伴受伤的行为，但从没有一个人像小指头一样干脆利落，如同屠宰动物一样的当场杀了同伴。更何况，他这幅毫不在意的态度就像是在烈酒桶旁边玩火，连烂屁股都被小指头的态度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他在嘴硬，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布奇可不在乎，他受够了小指头，这个之前一事无成的窝囊废。布奇直接跳上餐桌，扑向男孩——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烂那张欠揍的脸，给杰克报仇。“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布奇一下把小指头按在地上，汤盘和面包刀散落一地，绿的薄荷、红的番茄、紫的芋块茎和腥味的鱼汤顿时在餐厅中飞扬，其他的男孩子围城一圈，帮忙按住小指头的腿和手，让布奇更方便揍他。

但小指头根本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他静静的躺在地上，任由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鼻梁上，一拳两拳三拳。他用目光扫向人群中的烂屁股，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去和自己对视，但也没有出手按住自己——鼻涕虫、大眼儿和猪倌都是如此，他们站在人群外围，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就像是一个错误。

真好笑啊。

十岁男孩的拳头经过一年多的训练以后已经相当有力，十几拳后小指头感觉意识在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鼻血开始泊泊的从鼻腔里流出来，眼前出现很多金花，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四处乱抓，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差……差不多了……停手吧。”有个男孩劝阻住还想继续殴打下去的布奇，“我们可和他不一样。”他有点胆怯的说道，“我不想闹出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