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皮之下 8（1/2）

餐桌上一共坐着七个人，商人、昆丁和卡特分别坐在主客席上，另外还有桑德拉夫人和三个孩子。桑德拉夫人年龄不大，看上去最多只有30岁的样子，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穿着一件浅紫色的丝绸长裙，面相和蔼，时不时的给小儿子擦嘴，完全没有商人说的那么严厉。至于三个孩子，其中一双儿女年纪相仿，十岁左右，还有一个男孩年纪略小，应该还没有念书，充满稚气。

餐桌上气氛融洽，饭菜都很可口，瑞达尼亚大厨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让这餐符合主客双方的身份，让卡特以为自己已经提前到达了诺维格瑞，正在享受一场传统的贵族家宴。但同样，猎魔人和特派员都没有发现任何银器的痕迹——飞梭鱼排煎到五成熟，味道鲜美，放在任何宴会上都能被当作最华丽的主菜，但此时被盛在一只瓷盘里，用骨瓷烧制的刀叉享用——昆丁盯着手中的刀叉，眯起眼睛。

不可能如此厨艺的厨师不知道鱼肉应该用最上等的银质刀叉才能不破坏其口感，也许桑德拉家根本没有银质餐具才不得已用骨瓷餐具代替。有趣的是，卡特注意到桑德拉夫人身上也没有银饰，甚至连一点多余的珠宝首饰都不见踪影，只在丝绸长裙上点缀了一点流苏作为装饰。作为市面上最流通的贵金属，桑德拉府上的情况可不能简单的用不喜欢银器形容。

“少喝点酒。”餐毕，桑德拉夫人带着有些困顿的孩子回到卧房休息，临走时轻声提醒道商人。她眼神里充满爱意，时刻看上去带着贵族般闲适的眸子里还有一点心疼。“让客人见笑了，我丈夫就是这个样子，看到酒就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好几次都喝的靠仆人把他扶回床上。我啊，也是没有办法，昆丁先生和卡特先生一定已经喝过他藏起来的欢笑了吧。”

“哪里哪里……”商人不好意思的讪笑着。

“唉，您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夫人也笑起来，一脸无奈，又嘱托了两句。

“您和夫人的感情真好。”看着女人和三个孩子的背影，昆丁神色复杂。“我这种光棍就不行啦，天天跟着船队东奔西走，估计想要结婚生子，还要再等个五六年啊。”

“唉，昆丁先生话不能这么讲，我认识安娜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多岁了。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跟您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我一定会娶她做我的妻子。”桑德拉从管家手中接过来一个香木的小盒，展开后里面五个精致的骨骰子。“当时我第一次到范格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而安娜已经是范格堡有名的美人儿啦！我求了她那个有爵位的父亲好久才把她娶到手！哈哈，您瞧我，都过去十好几年了，还提起这种事情来。”

“来玩几把骰子牌么？”桑德拉收起回忆，正色看向昆丁。

“好啊，来玩吧，我在红海鸥上赢得那群水手连十天后的早餐都没了。”昆丁听懂了商人的意思，扭头看着卡特，“卡特要一起么，还是说出去走走？我想桑多管家不介意带着我这位猎魔人朋友参观一下花园吧？”

“好的，劳烦您。”卡特知道两人要开始谈生意，满口答应下来，站起身来对着之前一直站在房间门口的老人微微一笑。

长廊——

“管家先生……我有点好奇，桑德拉先生怎么会居住在这种小镇上？”卡特跟在管家身后，尽量让自己健谈地开口问道。“昆丁也同我说过一些，恐怕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副尼弗迦德油画就值一千弗朗。”

“哈，先生。的确没错，刚才那副画是南方有名的油画大师杜比松的早期作品，是桑德拉老爷最满意的收藏品之一。”管家与有荣焉，“之前我跟随老爷的父亲一起在列侬镇经商……您可能没听说过，地图上也没有标出那座小镇的位置，但他离着范格堡不算远。后来桑德拉老爷继承家产后励精图治，把列侬镇的纺织生意做到范格堡去啦。老爷和夫人就是在范格堡相遇的，结婚后他们生下了大儿子，桑德拉老爷怀念之前在平静小镇的生活，恰好上亚甸有盛产矿产可以作为染料，也有很多技巧娴熟的织工，所以桑德拉老爷带着我们搬到了考文垂。”

“幸福的一家。”卡特中肯的评价。

“可不是，先生。说实话，我没见过比老爷和夫人感情更好的一对儿啦，不管是我和我老婆，还是整个府里所有的下人和他们的家庭！我见过太多啦，唉，不是因为一点钱就吵起来就是因为丈夫酗酒、赌博、麻药粉上瘾。”

“没有吵过架吗？我以为夫人会因为欢笑这件事经常埋怨桑德拉先生。”

“怎么会，这本来不是我这个下人应该随便说的，但也不是什么坏话。我跟您讲哩，其实夫人心理面是向着老爷的，只是太关心老爷的健康了。书架后面的那几瓶欢笑其实夫人早就发现了，是她叮嘱我别跟老爷说，并且照顾老爷不要一次喝太多。”管家笑呵呵的带着猎魔人来到后院，看不到身后猎魔人沉思的表情。

从院子里看去，整个庄园建筑华美，花草次第有序的种植在草坪上，显然有人每天都会对这片花园精心打理。“夫人喜欢花，老爷就买来了范格堡里所有品种的玫瑰种在花园里，夫人每年开花季都会把玫瑰剪下来送给镇上的小女孩，考文垂的人都叫夫人是‘玫瑰夫人’呢。”

“先生请随意，我去为您准备些饮料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