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竹心间（1/2）

翌日，五更。

窗外还是黑雾一片，但却不似那墨一般的黑色，而是一种浊乳交融的颜色，像是还未睁开眼的夜，在安静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常青已将昨日的夜行衣穿在了身上，大小刚合适，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又将黑色襁褓搂在怀中，用黑色布带紧紧地绑在她的身前，最后将斗篷倾覆在背上，戴上了斗笠便出了门。

门外，只见一盏灯火仍存，偶尔有不知从哪里来的风袭来，火苗左右摇晃了几下，最后还是趣÷阁直地伫立在蜡蕊上，依旧缓慢燃烧着自我。

而灯下，店小二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香，不时还嘟囔几声，接着又傻笑起来了，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她走过去敲了两下柜台，店小二应声而起，左右打量了一番，又趴了下去，见状，她假意轻咳一声，小二又应声而起，一眼朦胧地望着灯前的影子。

“谁啊，那么讨嫌。”

“是我，去看下马。”

等店小二定睛一看，一脸的不满立刻化作一脸嬉笑的样子。

“原来是客人，我马上去牵，马上。”

说着，便向后院的马厩走去，常青紧随其后。

眼前是看见几盏灯笼挂在墙上，枯黄色的光自其中散出，隐约能看见已经跪地而息的马匹，最为特殊的是那匹白色的马，它是一直站着的，站着睡觉，站着生，也许站着死。

寒风从耳边轻轻吹过，她下意识地用披风挡在身前，挡住那一张沉睡的脸，看着他，让人的心觉得那么地踏实。

再远处就模糊无比，恍惚间能看见连绵的黑山，如同一具沉睡的黑豹，虽表面已沉睡，但只要有一点风声它便会惊起，再想看仔细些，便又被浓浓的黑夜所掩藏。

她走进了那匹白马，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每根长鬃毛都十分柔软，摸起来十分顺滑，反复磨砂了好几次，而那匹马却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黑色影子。

“客人，这匹马果真如你所言，一食一石。”

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扬起了一瞬间，随及变回原来冷漠的样子。

“马鞍？”

“哦，我马上去拿。”

头顶，有一轮巨大的玉盘正悬在半空中，没有星辰的夜晚，它，便在云中游荡起来，时而躲进这片云，时而钻进那顿云，时隐时现，寒气自云中洒下，夜风带着它去向了远方。

突然想起了往事，不禁泪水满眶，她只是将双眼禁闭，任凭回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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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姑娘，为何独自欣赏这无趣的月？”

只见一个男子背依着一棵古树，蓝白色的修长衣饰，双手环在腰间，一柄黑色长剑依偎在他怀中，抬头望着头上的古树叶。

“年，你觉得这月好看吗？”

常青穿着青色长裙坐在一块石台上，仰望着那轮明亮的圆月，不回头地问着身后的男子。

皇甫年回过头来望着她，后脑勺的马尾轻甩，额前有两撮长发飘在空中，脸上却是坏笑着。

“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你呢。”

“就你嘴贫。”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树旁的皇甫年，仿佛若有所思，又抬头望着天上。

“你知道吗？圆月本代表着团圆，可我看到的，却是孤独的月，在漫漫黑夜中独自前行，彷徨无助。”

皇甫年竟然笑了起来，踏着虎步走到了她身边，坐了下来，思考了好久，才慢慢说出一句话来。

“每个人眼中的东西都不一样，你不能去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也不能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何必那么苦恼呢，随自己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