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1/2）

陶慧珍到更衣室换完衣服，她穿着一件橘黄色的高领厚毛衣，稍显臃肿。站在更衣室门口，望着文秀。文秀靠在化妆台的一角，表情有些冷漠。

两个人好像都憋着一口气，气氛快要凝固了。

陶慧珍眼圈发红，感到心口十分难受，她不能听最好的朋友的劝告，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听任何人的劝说，她们的担心完全是在白费力气。她把学了十年的古典舞，和最热爱的舞台抛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文秀终于试着说道：“那个，去山区支援教育，时间是很自由的吧，你可以选择去那边一个月，先体验体验看看，最多在那边呆上三个月吧，回来后也不耽误你继续做你的舞蹈演员。我觉得这样也能打消你的心结了，没必要直接就把舞蹈扔下了。”

“这不是心结的问题。”陶慧珍直来直去的说。

“我知道不是心结的问题，你觉得你看到了，就有责任？你也可以选择每年花上一点时间，有计划的去支教，同样可以达到你想要的效果，舞台和支教两不误，还挺充实呢。不然，你这么多年学舞蹈的辛苦，到头来就白费了。”

“我要把它当成人生的职业来做。要是我一边想着跳舞，一边去支教，那我和体验生活有什么区别？”陶慧珍忽然提高了音量，轻轻的捏紧自己的右拳：“很多人在学完一个专业后，又去做了完全跟专业无关的事，这没什么新鲜的。”

“你执念太深了，慧珍。”

文秀睁大了眼睛，脸色苍白的说：“你已经25岁了，这已经不是起点，再说，支教是没有工资的，你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有很多人都在大学毕业后又回到家乡务农，是没什么新鲜，但是他们的初衷跟你可不一样，务农也好，创业也好，都是为了赚钱啊，你真是的。”

“文秀，你没看到。你没看到我当时看见的状况，就算我再怎么跟你讲，你也没法设身处地，要是我们换一换，说不定在这里劝说的就是我了，你也会做同样的事。”

陶慧珍企图把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她道：“不是做所有事情都要回报，你不是还说过，学舞蹈，不如学文化吗？”

文秀深深地看了一眼陶慧珍，她忽然醒悟过来，她不可能把陶慧珍留住，但是，她仍然奋力的解释着：“我现在是觉得，舞蹈是很高雅的东西，和音乐一样，是世界通用语言，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讲说，全世界的人都能体会到你的表达，舞蹈真的很适合你。”

“那要是没有知识文化，舞蹈哪里来的灵魂？人还是要先有修养，更重要的是得识字儿呀。”

陶慧珍的话，令文秀惊讶的张大了嘴，轻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丝无奈：“我超想阻拦你，但是你说的话又有道理，其实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在国外，在我身边就有很多，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啊，你为了舞蹈付出了多少，连我都跟你挨过多少次冻！”

陶慧珍忽然有点感到鼻子发酸，但是内心却大大的松了口气，紧紧的把文秀抱住，小声道：“我想清楚了。谢谢你文秀。”

一种久违的温暖，包裹着文秀的周身，让凉丝丝的身体热乎了好多，她挡不住陶慧珍，从小到大，无论陶慧珍做什么决定，都是不容劝说，甚至让人以为她有点傻。她迟疑了片刻，回抱着陶慧珍的臂膀。

文秀轻声问道：“目的地是哪儿？”

“云南勐腊，一个叫大茶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