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5节 来子其人（1/2）

来子其人

来子究竟何许人也，在这里有必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来子，祖籍河南商丘县商丘村人氏。父亲李成，是一名小木匠，年轻的时候逃难来到陕西。因为他有一手打风箱好手艺，所以虽然连年灾荒，村里多少人不是饿死他乡，就是流离失所不得善终，唯独他靠着这门日臻精湛的手艺以及忠厚秉直的人品，在陕西渭河中游一带生活了下来，成了渭河沿线四乡八镇几乎老幼皆知的人物。

随着日子越来越长，李成与这里的人也越来越熟，随便走到哪里即便是不做生意，照样能有饭吃，而且还有些热心的人常常为他提亲。起初李成总以恋乡为由而婉言谢绝，可是经不起大家再三劝说，也便动了凡念，再说这些年往返秦豫之间，这里的乡风民俗对他感染颇大，他几乎成了半个秦人。加上这里北临黄河南靠秦岭，人杰地灵物阜民丰，使他从内心感到这里确实是安身立业的好去处。

这年冬天，经人介绍李成入赘到岭北县富裕村的一户来姓人家，与来家二丫头来凤儿结为连理。

老来家祖辈农民，而且从曾祖父算起四代单传，到了来凤儿这一代，还只有女孩没有男丁。所以李成来了以后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地里的庄稼活哪舍得让他去干。再说祖上传下来仅一亩多薄地，加上土地改革时分给他们的四五亩地，还不够岳父母及来凤儿他们干的。所以，李成依然白天四处走乡串户，替乡邻们修理家具或者做风箱，夜晚归家，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李成算得上是来家的福星，自打入赘来家以后，来凤儿相继为他生下三个儿子。感动的老来头两口子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他们给长子和次子按乡俗随母性取名，老大叫来虎，老二叫来豹。到了老三老来头觉着应该为老李家留一条根，便与李成商量意欲将三子改为李姓。李成打心底感激来家一家人，他更不在乎孩子的姓氏，在他看来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只要对他们好至于姓什么都可以。所以，在其后给三子取名时，他索性又将母姓夹在中间，便有了后来的李来子。

如果说李成是来家的福星，恰恰相反，这李来子就好像是来家的灾星一般，自打他一出生，便连年灾祸，年头先是祖母去世，年尾祖父也随后而去，接下来便是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

在富裕村这个不到百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自打土改到互助组高级社，一直到成立人民公社，及至后来维持了不到半年时间的大食堂大灶化，家家几乎都穷的一个样——空空如许。大家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谁也用不着瞧不起谁，更用不着羡慕谁。除了穿着打扮脾气个性稍有差异以外，似乎再找不着多少的差别了。

看着邻居家在剥树皮，李成也掂把镰刀带着来虎来豹，把院中几棵碗口粗的老榆树，从树根到树干至下而上剥的光白光白。然后将剥下来的树皮，最外层的粗皮刮掉，剩下里层的白皮挂起来晒干，再用石碾碾成粉末，最后用细箩筛箩出面粉，便可以跟野菜或者玉米面等掺合起来，做成多种食品来充饥。

眼看着房前屋后的树皮都快刨光了，地理猴毛一般的麦子离熟还差月把时间。

这时村里的许多人家都已经断了炊烟，无奈之下李成只好随着西上背粮的人群出发了。

似乎甘肃的年景要比这里好些，得到这个消息，人们便像大海里饥饿的鱼群闻到了食物的信息，蜂拥着流向那里。

来凤儿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眼巴巴地盼望着他带着粮食归来，然而，同去背粮的乡亲们，一拨一拨有的背着大麦、扁豆，还有背着青稞、豌豆，一个个风尘仆仆疲惫不堪陆续返了回来，唯独李成却一去不返，犹如石沉大海一般。

只把个来凤儿急得团团乱转，找到同去的人一打听，他们都说去的时候，在火车站时就被警察冲散了，以后就再未见着李成。后来又听人传说，李成在爬火车的时候摔了下去，还有人说李成可能在甘肃被人暗算了，还有说李成到了甘肃，见那边衣食无忧便又在那里成家了，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