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他们,无辜,懂?（2/2）
然而面子终归只是面子，再大又怎能抵过一个母亲的丧子之痛。咬了咬唇，这个当初在担任长城吏时就以脾气直出名的女子攥紧了拳头寒声道：“长城连我们家事都要插手吗？”
老人苦笑了一下，提起公文包拍了拍道：“是不是家事，我总得给这些文书一个交代。”
女子转身走进宅子，面无表情地对一众下人道：“请这位老......先生到议事厅一叙。”
餐车上仍升腾着热气的新茶轻轻放在了坐于主座的戚静年面前，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她刚欲抬头，就被一柄闪着银光的水果刀抵住了喉咙。而她只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管事服装，面戴笑脸面具的......女人？
次座的李明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柄血红长剑。长剑从笑面人左手中毫无征兆地掠出，然后转瞬间来到老者面前。老人戴着手套的右手屈指一弹，偏闪出去的长剑如切豆腐一般插入墙内。
“我要是你就不会摘下手套！因为我的刀可比你的言灵要快多了！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就这样香消玉殒吧。”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滑稽的笑脸面具后传出。
老人只好无奈的向上举起手。
“你以为你混的进来就能逃出去吗。”即使在命悬一线的时刻，戚静年依旧极力保持着厉家女主人的威仪，虽然这声音听在李明国和面具人耳中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话里并没有水分，虽然不知道这个混进来的刺客意欲为何，但作为近十年来国内风头最劲的家族，厉家祖宅中的防备力量绝对远超常人的想象。
“这个当然不用你担心。”笑面人手中的匕首更加逼近，粗粝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自信和肆无忌惮。同时收回剑的左手还顺势在戚静年高耸的胸脯上蹭了蹭。这淫贼般的作风无疑让身处挟持下的女子怒火更甚。
“戚夫人还挺有料的嘛。要不回去给小爷我暖床得了，到时候再生一窝崽子，哪个不比你那死去的儿子好？”刺客换了个磁性温柔的男子嗓音在戚静年耳边吹气道。
“欺人太甚......”戚静年自出生以来哪儿受过这样的侮辱，直气得浑身打颤。
“这位......五色石的首领大人，这种把戏就不用玩了吧！我相信以厉家老宅的监控力度，你面具下的真容早就该被记录下来了才是！”老人斟酌了片刻后缓缓开嗓道。
“喔！这样啊......城门候你早说嘛！”笑脸人单手摘下面具，露出隐藏在笑脸面具下的娇俏面容。阚雀颜当然不是吃亏的主，既然对方点破了她的身份，她自然也要回礼才是。
在摘下面具动作的片刻间，戚静年终于寻到一丝破绽。双手中腾然出现的匕首一荡，便将锁在自己喉间的凡铁隔断。而后自己则是向后一掠，身影居然就那么消逝在了有些昏暗的房间里。
面对突然消失的人质，阚雀颜倒是丝毫不以为意，面上反而浮现了淡淡笑意。面对本可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的二人，她做了一个令两人都意象不到的举动。
在阚雀颜跳上桌子的瞬间，凭空出现的双刺自她腋下后方猛地袭来。而她只是转身，挥剑。双刺在宽厚的剑身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火花，然后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再次消失，随后是雨打芭蕉般的猛烈攻势再次从阚雀颜背后袭来。
看面相只能算作二十出头的女子站在宽大的议会桌上，单手挥剑，闲庭信步地格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势。尽管身后有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人在，她依旧是不慌不忙的从容模样，甚至还有闲心开口道：“啊呀呀，我还以为你当初是被长城踢出来的呢，看来是我小觑你了嘛！还是说厉家难道有什么不秘传的双修大法？可以夜夜笙歌的同时精进修为？”
“够了！城门候你还不出手？”一点寒芒随着戚静年的身影浮现，对着阚雀颜的心口直贯而去。
“不要恼羞成怒嘛！虽然你比较没用，那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爷爷也不站在你这边，但你还是有机会取胜的嘛？”说着她视线还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妇人的胸口处，却对面前的一刺视而不见。
眼看本该是恼羞成怒的一击就快要真的刺入对方胸口，戚静年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然后下一瞬，她的疑惑迎刃而解。本该刺穿胸口的一击在洞穿了黑色的仆人制服后却再也无法深入分毫，宛如持刀的小孩对上了一只蜷起身体的坚硬龟壳。
“哈哈，我很硬的喔。“女子清脆的声音刚在耳边落下，她就被猝不及防的一脚踢中了小腹，身体如断线纸鸢般横飞出去。
看着从一堆废墟中爬起来的戚静年，阚雀颜显得十分愉悦，她将剑插在身旁的地板上。开口道：“我的来历，相必城门候已经猜到了吧！”
李明国的脸色很不好看，应该说当下是他这后半辈子里心情最不好的一次了。以至于他尚未脱下手套的右手五指末端都散发着淡淡的灿金色，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出手的意图，沉声道：“老朽不解，还请首领解惑一二。”
“嘛，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好了。”将剑再次架在戚静年的脖子上，少女睥睨斜视着眼前冲进来的一批荷枪实弹的巡逻人员。
“你们要对付那个杀了你们家少爷的小同学我没意见，他既然敢杀厉家的少爷自然是做好了被你们对付的准备......但是!“女子妩媚天成的眉眼一横，竟是有着骇人的煞气。“那个人背后的一家人都是无辜的。你们懂吧！”这句话与其说是威协，倒不如说是专门说给李明国这个见证人听的。
“我呢，懒得跟你们辩解什么。我只说一句话，如果那家人出了丁点意外，以后五色石的活动范围可能就会变一变了。”如变脸般恢复了微笑神情的阚雀颜冷冷道，转身就要离去。
“那个天杀的小子就是你们五色石的人，你又想辩解什么？我告诉你我......”妇人撕心裂肺般的凄厉吼声在阚雀颜身后响起。
阚雀颜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关于这件事真正的起因，或许你问问你们的大管家比较好。”
直到女子的身影走出房间。戚静年才从歇斯底里的神态中恢复过来，怨恨的目光直直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不作为的老人。
老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见到本来已经出去的阚雀颜居然又折返了回来，她如同羞怯的少女一般从门外仅探出了一个头，朝两人眨眨眼道：“差点忘了说，要是因为我而让你们两家反目成仇的话小女子的罪过可就大喽。那个......叫戚静年是吧！”说着，只探出一个脑袋的阚雀颜伸手到面前打了个响指。
同时窗户炸裂，戚静年身前十厘米处的茶杯猛地炸开，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下，对面墙上多了个弹坑。
“下次不要在会议室安那么多玻璃啦。”说完，少女摆了摆手离开。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命其实一直握在对方手里的戚静年突然瘫坐在地。老人微微叹气，脸上的皱纹仿佛愈发明显，他知道，眼前妇人身为厉家女主人的自信心和尊严已经完全被刚刚离去的女子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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