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原谅（1/2）

回忆起之前那一幕，麦瑟的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充盈着死亡般的绝望。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身体里的冲动，败给了他体内最为血腥残忍，最为令人憎恶的一面——

“看到我那副样子……也不会再有想要接近我的念头了吧……”

冥冥中，麦瑟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贞德的身影，正在微笑着远去……

而在他和贞德之间，却隔着一道万丈深渊，将他和贞德隔绝于两个世界。

“那个梦，原来是在警告着我吗……”麦瑟不禁苦涩地笑了出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让鼻腔间那种难受的感觉，封闭在它滋生的地方：“果然我……是个只会伤害别人的存在么……”

“砰！”

就在这时，一声较为低沉的爆破声，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

“唉？”麦瑟有些吃惊地睁开了眼睛：“这个声音是……”

没有错，麦瑟永远也不会记错——

这是那枚戒指释放出的冲击波的声音！

“贞德她……”麦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却马上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吧，我可是差一点就伤害了她，而且……她也看到了我那吸血鬼般的一面，怎么可能还想接近我……”

麦瑟不禁缓缓抬起了手，低头注视起了它们，哪怕隔着这片雾气，什么也看不到——

“对于我这种沾满鲜血的人来说……这个梦……太奢侈了……”

“砰！”

当麦瑟心中被那股罪恶感逐渐填满之时，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破声，突然从他的身后爆发开来！紧随其后的，则是那令他感到无比亲切的感觉——

“又被击飞了么……”

人在空中的麦瑟，不禁如此想道。

虽然冲击的力量一点也不轻，但是在这股冲击波荡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沒过温水般的舒适感。

没错，是圣光，是那枚戒指。

而且，从那散去的雾气尽头，所显现出的娇弱身影，也让麦瑟无法再欺骗自己。

“为什么……”

麦瑟整个人仿佛断线的木偶，一副颓丧的样子，靠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下面，呆呆地注视着那朝着自己走来的人：“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我很担心啊……”贞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朝着麦瑟走了过来：“我很担心，麦瑟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变得如此痛苦……”

“你不怕我么？”麦瑟颓然地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地面，话语中满是淡漠与绝望：“见过我的那一面后，你不怕我再像个野兽，像个恶魔那样，粗暴地对待你，伤害你么？”

贞德犹豫地停下了脚步，迟疑了稍许后，才淡淡地说道：“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句话后，麦瑟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这才是他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这也是麦瑟最不敢接受的事实。

那身为血魔学派的魔人，最令人憎恶的一面，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暴露给贞德的……

然而，他最终，还是败给了这种本能的冲动，甚至差点伤害了面前的女孩，让她变得不再愿意靠近自己，让她变得恐惧自己……

一想到她永远也不会再对自己展露笑颜，一想到自己将不再被她所接受，一想到她将与自己形同陌路……

光是想想，就有一股刺骨的寒冷，渐渐从麦瑟的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将他心中的一切全部冻结……

不过，下一刻，一种熟悉的柔软触感，竟然将麦瑟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哎？”

这种熟悉的触感，麦瑟就在刚才，还体验过一次……

他不禁疑惑地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来，却看见贞德正紧紧拥抱着自己。

“不过……”贞德的臂弯是那么绵软，就像海绵一般，轻轻一扳就能轻易挣脱，但是在这一刻，却让麦瑟感觉，这对臂膀有如千钧，让他无力，也无法去挣脱：“我已经明白了，麦瑟一直在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伤害到我们，只是你一直都未跟我们提起过，一直……都在与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战斗着……”

麦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贞德……”

“我想知道……”贞德的脸静静地贴在麦瑟的耳边，用那轻柔的话语，撼动着麦瑟那死水一般沉寂的心：“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麦瑟的事情，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在麦瑟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应该去怎么做，才能让麦瑟不再那么痛苦……”

“贞德……”几乎没有任何语言，能让麦瑟清楚表达出自己内心此刻的激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填满内心的，绝对是种，很温暖的感觉：“即使是像我这种非人的异类……即使我伤害过你……你也愿意去原谅吗？”

感受着从麦瑟身上传来的颤抖，贞德竟然将麦瑟抱得更紧了些：“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哦，而且，麦瑟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不是吗？”

“可是……”

麦瑟一时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贞德的话，再次堵上了嘴：“如果，麦瑟你还是对我感到很抱歉的话，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吧！不论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一面，还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一面，我都愿意去接受……”

“……假如，这是让你原谅我的代价的话……”

那双曾粗暴地将贞德拥入怀中的臂膀，再一次抱住了贞德，这一次，动作是那么轻，仿佛生怕将这份温暖与安宁破坏掉一般。

“谢谢你，贞德……谢谢……谢谢……”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此时在麦瑟心中升起的这份感觉，他找不出任何词汇，甚至从以前18年的人生中，也没有经历过哪怕一次。

虽然享受了一会儿短暂的宁静，但是两人很快便又再次分开，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彼此便又红着脸，将视线扭到了一边去。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悄然尴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