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原谅（2/2）
“那个……孩子们，还好么？”
这份沉默维持了不足十秒钟后，便由麦瑟先打破了。
但他依然没有办法去让自己的目光，转向贞德所在的方向，那张脸上的涩红，也依然是那么鲜艳。
贞德亦是如此。
“孩子们没事哦……”贞德亦不敢将目光转到麦瑟的身上，之前那温柔而冷静的话语，也在紧张下变得口吃了起来：“在……在你冲出去的时候，周围就已经……没有任何恶魔发出的声音了，保护罩依然完好无损，所以我……我就来……找你了……”
“这样啊，那就放心了……”说着，麦瑟那原本挂满羞涩的脸，不禁有些失落起来：“但是，看到我之前那副样子，他们应该也吓坏了吧……”
回想起之前被麦瑟粗暴地抱住的时候，贞德那张脸的红晕不禁更深了一分：“虽然我的确看到她们有被吓到……不过应该不是被你的样子，而是……而是看到你突然抱住我，所以才……”
“这……这样啊……”听贞德说完，麦瑟的脸也随之更红了：“看来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真的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所……所以……”贞德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立即转过了身来，用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神，凝视着面前的麦瑟：“现在，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了吧？麦瑟？”
“……当然，毕竟我已经答应你了。”
麦瑟长长地叹出了口气，苦笑着回过了头：“但那不是什么会令人感到舒服的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贞德依然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见到贞德这么坚定的样子，麦瑟的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顾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转过了身来，对贞德解释起来：“详细解释起来的话会很长，我就长话短说吧——每一个学派的魔人，都是以一种魔物为原型，将人体改造成无限接近那种魔物的状态，而我则是以‘吸血鬼’为概念，被改造出来的变种人，虽然还保留着人类的相貌，但生理上却已经十分接近那群吸血魔物了，所以……也继承了吸血鬼‘必须吸食血液才能维生’的生理特点……倒不如说是‘缺陷’才对……”
贞德接着又问了起来：“那么，麦瑟你也是……一直靠吸食血液才活到现在的吗？”
“是啊……”麦瑟不禁像是认命了般，闭上了眼睛：“虽然也能进食和消化其他食物，但是必须定期进食血液，我们才能维持生理健康，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
说完，麦瑟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一脸坚定地抬起了头：“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贞德，我从来没有吸过无辜之人的血液，我一直都是靠魔物和野兽身上的血液活到现在，只有偶尔，才会吸取一些强盗之类的作恶之人的血，这是我的底限！只有这一点，我以我全部的尊严发誓！”
麦瑟的眼神是那么清澈，完全看不出丝毫虚伪与掩饰的迹象。
看到他如此认真严肃的态度，贞德仿佛是认同了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看到贞德脸上的微笑，麦瑟也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真的吗？”
“嗯，真的哦……”贞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那，要是超过了期限还没有吸到血的话，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让麦瑟不禁犹豫了下，然后才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缓缓开口道：“如果长时间没有吸食血液，我们就会变得很虚弱，意识也会开始模糊，同时会疯狂地产生对血的饥渴，想要汲取血液的欲望也会无限膨胀，实在坚持不住了的话……就会变成像我之前那样，充满嗜血与破坏欲……就像个真正的‘吸血鬼’一样……”
说着，麦瑟的视线，不禁再次偏向了一侧去，再不敢直视面前的贞德：“虽然只要吸取了足够的血液，就能恢复理智，但……在暴走期间发生的事情，终究是无法挽回了……”
越是说下去，他就会越发清晰地回忆起，自己之前对贞德所做过的事情……
那是即使贞德原谅了他，他也不会去原谅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面对着满是负罪感的麦瑟，贞德犹豫了下后，便再次问道：“所以，从四天前开始，麦瑟你一直，都在强忍着这种痛苦吗？”
回忆起这四天来的路程，贞德也终于明白，为何麦瑟会突然变成如此状态了……
没错，这四天，的确也遇到过几次魔物和野兽，但是因为她们就在旁边的缘故，麦瑟根本没有机会，去从尸体上面吸取血液。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这一面，而选择了拼命强忍住这种饥渴，继续保护着她们……
“我一直很在意，最近突然有种感觉，麦瑟好像在疏远着我们，但其实……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这一面被我们看见，只是不想伤害到我们吗？”
明白了这一点后，贞德也不禁长叹了口气：“真是……笨蛋……”
“是啊，我的确是个笨蛋……”麦瑟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再一次颤抖了起来，紧紧地攥起：“我一直都不想将自己的这一面暴露给他人……结果到最后，却反而因此伤害了你们……对不起……”
但，就在麦瑟说完，一种柔软细腻的触感，突然将他的手全部包覆了进去——
“……不过，谁都没有因此而受伤，不是吗？”
回过头去，贞德正轻轻握住了他那沾满鲜血的手，温柔地说道：“不要太过自责了，至少，麦瑟你最后还是成功从那种欲望的手里，救出了我啊。”
看着贞德那充满真诚与温柔的笑容，麦瑟心中的懊悔，却依然没有消退：“可是……”
“不需要‘可是’……”贞德那浅浅的笑容，再一次出声将麦瑟的话语噎了回去：“我很高兴，麦瑟愿意将自己隐藏起来的一面，也向我倾诉出来，说明麦瑟真的很信任我，所以，我也想为麦瑟做些什么……”
“……你只需要保持现在这样就够了……”听完贞德的话，麦瑟刚想张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什么值得你为我做的……”
“……至少……”看到麦瑟的样子，贞德也不禁有些失落了起来，但是很快却又恢复回那般坚定与温柔：“在麦瑟你真的需要进食血液的时候……我可以帮你……”
“什么？！”麦瑟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要帮我什么？”
面对麦瑟的惊讶，贞德依然淡定地对麦瑟开口说着：“如果你真的快控制不住的话，可以用我的血……”
“不可能！”麦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你也看到了，那种状态下的我有多么危险，而且就算平时一次进食的血液量不多，时间一长也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痛苦下去啊！”
贞德那和麦瑟的手相握的双手，也不禁握得更用力了些：“麦瑟，比起看到你失去理智暴走的状态，我更愿意看到你保持现在的样子，像现在这样温柔，可靠，值得信赖……”
听到她的话，麦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贞德……”
“所以，如果感到累了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再一个人强行忍耐下去了，不管对你还是对我……对你身边的人，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答应我，好吗？”
此刻，她的笑容，与那戒指上绽放的温和光芒一起，深深映入了麦瑟的心灵深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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