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粮承老父喜 书解女儿颐(1/2)
四十四粮承老父喜书解女儿颐
李球不提与徐知诰的关系,钟泰章也就当从来不知道,如今重新欠身对徐知诰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孤陋寡闻。”
徐知诰笑道:“是我伯父口紧。”
李球何尝是个口紧的人?但话说到这里就够了。两人相对行礼,一个腰深些、一个躬浅些,各自会意于心。
徐知诰又在车队中指了一个车子给钟泰章道:“都是些寻常米面,不成敬意,只是相国对尊亲一点问候。”
钟泰章自然知道这是谁给的问候,向徐知诰道了谢,
那一车粮食带回家去,拆开一看,里头不光是粮食,自然还有些钱帛之类。足见徐知诰的盛情……与野心。
哪怕没有钱帛,光几百斤粮食,都够老钟员外在乡里吹嘘了:儿子多有本事!跟了徐相国、帮衬着徐公子,吃香的喝辣的!
事实上老钟员外一看那些好东西,就已经准备往外面跑了,钟泰章眼疾手快把他抓回来,在他一迭声的“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的声音里,跟他说清楚:“我跟的不是徐大公子。徐大公子在广陵。”
“老夫能不知道?”老钟员外很生气,“反了你个兔崽子!就算跟的是知诰公子,那也——”
他想夸一句“那也很了不起”,但是在儿子还揪着他衣领的时候,他不想夸!便另想词句,想了想,想到了:“你能耐什么呀?人家李球家里几重院子都造好了!”
他觉得这句话很有力,得意的梗着脖子,去看儿子羞愧的表情,却发现钟泰章已沉下了脸:“你要是还想保全家吃食和性命,这些事,你提都不要提!埋头吃你的饭就是,不要多一句话!”
老钟员外很失面子,但实在家里的米肉都是儿子的本事弄来的。他想想以前饿得要死的日子,身上都打个寒噤,把那白了发丝的头垂了下去,嗫嚅了一句什么,谁也听不清。
钟泰章女儿才十多岁,不知事,正过来这边要掐花儿玩,一见父亲与爷爷说话,顿时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就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乱转。
钟泰章多长时间不见女儿,见她似乎又瘦了,又或者只是长身体的时候,半旧的衣裳有些短,腕子有半寸露在袖子外面,肤质倒还细润,戴着个绞丝银镯子,镯子倒是有点大,更显得那手腕伶仃。钟泰章看了,不知为何,心底有点发酸。
他浑家走来,怕女儿冲撞了钟泰章,拉着就走,嘴里低声骂:“不长进的丫头!又躲在这里做什么!哪里也不看你就胡走!快回屋做针线去!”
那女儿长到十多岁,正经名字也无一个,好点了叫声丫丫,生气了就是个丫头。
他浑家刚怀这女儿时,梦见一轮白光入腹,以为要生个什么帝王将相出来了。大舜他妈生他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踩个大人脚印而已不是吗?——又或者是大禹?总之都是神仙圣哲没有错。
她终于要成个神仙圣哲的妈了!
没什么名字的、只能被叫作钟泰章婆姨的她,以后要成一个什么帝王将相的妈了!
她激动得吃了吐、吃了吐,孕早期活活瘦了一圈,后来才稳下来了。
幸亏钟泰章打死没让她出去张扬,吓唬她说皇帝会来把她的孩子搞死的,才堵住了她的嘴。
后来生下一看:什么帝王将相?连男人都不是。是个丫头!
钟泰章还打趣:“什么白日入腹?是颗珍珠吧!说你老蚌生蛛呢!”
他浑家没有回话。
她这一场失意,连书生考试落第都难以比拟。
书生还能年年考呢,她一辈子能生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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