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楼前捉定口边饵 水底捞回心上人(2/2)
原来多年前那日,秧儿差莺生去叫芳寒,自己守着那笼杨梅糕,馋涎横流,趁人反正看不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块尝尝再说,不料糕才落肚,明喑就闯进来,然后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居然吵说糕点有毒,成了泼天大祸。秧儿什么都不敢说,但肚子里思量:“我怎么也不晕、也不痛,啥事儿也没有,难道吉人天相,吃了毒也没事?”想得多了,梦里也漏出两句。
芳寒听了这话,竟分明,毒是明喑找秧儿后才加进去的,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脸惨白如纸,奔出去,就找明喑。
明喑在镜前扯着一朵花的花瓣儿玩,见芳寒进来,笑招呼道:“这会不用去佛庵了。等相公战死,咱们就一块儿在此清修罢——”
芳寒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你是故意的!是你——是你故意把他派去送死。是你陷害我母亲。为什么我最爱的两个人你都要杀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吗……”明喑微笑,“我放毒药,是想让你一辈子都嫁不了人,好陪着我。没想到陷害了你的娘,倒也好——不过你报不了仇的。你想去父皇面前告状吗?我有本事,叫所有人都当你是疯子,躲得远远的。只有我才会好心收留你在身边。”
芳寒后退一步:“为什么?”
“为什么啊……”那朵残缺的花落到地上。明喑向芳寒伸出手去,终于,再也忍不住诱惑煎熬,再也不想要苦苦去克制,就捧住这张天真的脸,向那牡丹花一样微张的粉红嘴唇,深深的,吻下去。
黑色闪电撕破一切。
芳寒呆若木鸡站片刻,猛然推开她,跑了出去。
明喑站在原地,将自己双手看了很久,慢慢抬起来,覆住双唇,覆住脸颊,直至泣不成声。
黄昏时她才想起来,叫人找芳寒。人们在半冰冻的荷池底捞出了她的尸体。
多么彻底的复仇,她永远也不会让她得到她。水边发生的故事又重回水底。
明喑在那具黑漆棺材边站了片刻,走出门去。
她宣布自己要遁入空门。
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小凤凰怯生生问:“要修书通知驸马爷吗?”
“驸马爷?”明喑像一时想不起这个人,呆了很久,才慢慢道,“为什么?——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与他毫无关系。这整件事情只是两个女人的纠缠而已,他不过是,适逢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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