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教习姑且皮毛技 谈笑暗察南北人（2/2）

“嘿，你不知道，合着该我知道？”

林某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硃会兒毕竟是把基本的贴身伺候王座须知都给林某传授了一遍。

林某虽然入宫半年，主要还是嘴皮子上奉承主子，如今才把从叠被打包袱到倒夜壶的流程都过了一遍，苦不可言。

大致学会，他就押着从德胜支援前线的粮车，跟周匝一起出发了。

周匝问：“张宋州回去了？”

林某不太习惯他对张仁愿的这委婉称谓，顿了顿，方道：“嗯回去了！”

周匝笑道：“他们这次破费不少。”

听起来是随便聊聊，林某也随口应：“是没法省钱。”

一开始他们找郭崇韬，是想省一点儿的。郭崇韬一脚踢给林某，林某等于是李存勖的代言，半点也没给袁象先省，好处全搂李存勖口袋去了。

周匝便叹道：“这也是林常侍当差，颗粒归公。”

林某一时不知他是纯粹的拍马屁，还是暗指郭崇韬踢皮球的事儿，望了他一眼。

他是唱戏的，身材本就极好，平常一身青衫，素淡中见精神，纵然此时外头裹着御寒的大氅，也不见臃肿，下头兽皮软靴，手中一根马鞭，很爽利的样子，鼻子纵没有李存勖那么高，却也很挺拔，不知是不是也有胡人血统，见林某望他，他也偏过头一笑，嘴唇薄，且颜色极淡，笑起来时，只是抿起一根线，却另有**之处。

林某竟不敢多看，错开目光，想想这话题涉及军机，本不该多谈，就含糊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周先生的嗓子真好！”

周匝应声道：“常侍也是口齿清亮，要不要学戏呢？”

其实戏子是下九流，这问题问得，是有些侮慢之嫌的。然而现在大家都是奴婢，宦官又比戏子高贵到哪里去？只要侍候主子喜欢就是了。周匝肯教，还是福气呢！

你看若肥猫等小宫奴想学戏，倾囊而出求周匝，周匝肯不肯收吧！

如今他主动向林某递话头，林某却只推谢道：“人笨，不敢当得很。”

周匝也便不强求，自己把话题又岔开去，望着路边道：“雪这样深了。”

谈天气似乎是人畜无害的题目，林某松口气：“是。天这样冷。”

“草都被雪压了，喂马都靠原来库房里的草料，见吃见少，简直比人吃的粮食还要紧张了，亏得常侍这趟又运了草料去救命。”周匝又道。

林某一听，又涉军机，心里先紧了紧，口中淡淡道：“王座一切有分寸，我们只是奉命办差就好。”

说出口来，忽自己怔了一下：怎么这么像郭崇韬的口吻！

似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大概，只是心里压的担子太重了，语调就飞扬不起来。

林某不过是个押粮官、且担心着去了要菊花残，便沉重至此。郭崇韬不知担着多少血海刀山的干系，又且已经废了两条腿，怪道吐出字来都漱雪凿冰呢！

他咳了一声，似乎急着要证明自己跟郭崇韬那装逼犯不一样，口气热情了很多：“对，我这么多草料，可以喂很多马了！”scripttype=text/javascriptsrc=/ba/tg.j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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