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正使吴境 知询刀兵（1/2）

苏楷去了武宁之后，果然听说晋王要帮他给离月指婚，甚至想在他回来之前就把事儿办妥。

吓得苏楷立刻哭着喊着担重任往吴国出使去了。

武宁与广陵靠得极近，一个是晋国边镇，另一个虽是当年杨行密定的国都，却也靠着边境。原来也是天子守国门、一身镇社稷的意思。

当年杨行密跟李存勖同属身先士卒的勇猛人士，住在边境，是思进取的表现，如今换他儿孙，哪有这点本事？仍呆在边境广陵，也是没法子的事。那徐温却自己进里头、呆在金陵去了。

苏楷来到广陵，先拜见杨隆演，自然也见了徐知诰。

郭崇韬那边有给他准备给杨行密的见面礼，自然也有给徐知诰的。

给徐知诰的那份，却也并没有更重一些。

又由掌书令冯道嘱咐过他，凡论及政治权力、人事纠纷，一概哼哼哈哈、半分都不要应允，却全记在肚里，回来计较。

苏楷世家子弟，这却是童子功、本等能耐，心头记稳，到得吴国，倒也摇摇摆摆、俨然官体威严，向杨降演拜唱，礼数一些无差，让人看看唐朝留下的名门礼数！

争奈吴国已经没什么唐朝高官血脉留下来了，有个唐皇当年派来的宣谕使李俨，不久前还让徐知诰干掉了。

现在苏楷拜舞如仪，没人看得出门道来，又不像林某那种正步走，配上阵势和旗号，不懂也觉得好看。现在苏楷拜得多正经，人也不会在旁边给他叫好，最多觉得这位使臣大人拜得很自如——但是上头坐的是杨隆演，比死人多口气而已，对他拜得自如又怎样、不自如又怎样？

一时礼罢，换过国书，依礼赐宴。宴是极小的宴，意思意思，大家对杯酒、筷头沾沾肉而已。苏楷吃来也不过如此这般。杨隆演面前酒肉也不见得比他好多少，倒是吃得香，一直委顿的脸上，稍微有了点光彩。似乎一生也就指着多一顿、再多一顿了。

看得苏楷心里咯噔一下，却果然也没有言语。

回头与徐知诰单独见礼，排场小很多，徐知诰招待他的东西也不见得多奢侈，但就是舒服。苏楷有眼光，看得出门道，对徐知诰敬佩三分，想着从前以为高门在中原、南边是蛮夷，如今倒该改观了。此处柔绿软红，风媚水妖，怪道说秦淮风月，风月无边呢！是不简单！不光是花团柳簇，果然也有雅致存焉。

徐知诰也试着放他几句话试探。苏楷是受过嘱咐的，轻车熟路继续装聋作哑，嗯嗯啊啊，一推三六五。徐知诰也是聪明人，就轻轻放过了，只谈风月文章。

若说文字，苏楷倒是不坏，便谈得入港尽兴，高谈阔论半日，于正事一毫无涉，作礼别过，觉得这趟差使应付得真好。

离了广陵，便往金陵来。

过了金陵，苏楷就眼前一亮。

这金陵城，被徐温经营得，好不繁华热闹！民风也开放，天也热了，熟绢半臂、轻罗小帕，小女卖花，妖童湃酒，连风都是醉的！

苏楷目迷五色，见了徐温，拜上仪礼，自是最重的一份。

徐温相貌平平，一口胡须倒是养得好，服饰也漂亮，看着就贵重，又不沾半点灰尘，实在是马贼般的李存勖不能比的。

苏楷瞧在眼底，心里倒想，什么时候晋王也像这样，才真真有皇帝气派了。

——只是徐温穿得虽好，但排场太小些，太亲切了，像个员外郎。皇帝是不该这样的！皇帝要威仪！那舞倄该几行、侍从该拿啥……想着不觉就有些技痒。

耳边忽听徐温问起晋国的事，嘴里不察，已经溜出了几句。幸亏晋国真正的底细，他也不懂，就算说出口也是不痛不痒的，后来兜住了，就更安稳了。

徐温同他聊了几句，也就罢了，但道：“既然来了，尊使可玩赏几天。我金陵，倒还有几个去处过得去。”

“真是锦绣如画！”苏楷立刻拍马。

徐温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