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对赌（1/2）

“先生知道我父亲二十年前为何会放弃与李泽茂争夺天下吗？”

“嗯？”

“我父亲觉得，中原大地自前朝末年起已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战乱，他若再与李泽茂相争，恐怕又是不下十年的纷争，因为不忍百姓继续遭受战乱荼毒，他才主动放弃的。”

冯释似笑非笑：“那么现在汝父是不是觉得，世道已经平宁二十多年，百姓安宁日子过得不短了，可以承受再次的战乱了？”

燕北柔却道：“谁说夺这天下一定要通过引发战乱才能改朝换代的？”

冯释嘴角微带讽刺的笑容一僵。

他将燕北柔胸有成竹的表情纳入眼底，半刻后，才道：“燕家为何突然起了这念头？”

燕北柔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深深地睇了冯释一眼，问了一个问题：“先生相信命运吗？”

“……不信。”

“那先生信什么？”

“人定胜天。”

燕北柔呵呵一笑：“我家有一位道长，精通周易之术，早年算出了燕家数十年后有一大劫，为避此劫，才起了这样的念头。先生，这是不是也可算不信命运，而信人定胜天？”

冯释淡淡道：“我不信鬼神之说。”

“那不谈鬼神。”燕北柔一点都不恼，款款讲来：“也不用再谈燕家动机，无论动机如何，反正目标已定。我们只谈在此目标之下，谁取得最终胜利的可能性更大。是狡猾如狐凶残如豺却已经年过六十半个身子入土的弘德帝李泽茂？是志大才疏刻薄寡恩军功寸无的长平王李旭昇？是出身最为高贵却易受他人摆布的皇长孙李明洲？还是手握重兵坐拥南郡且正当盛年的定海候燕勐？”

冯释突然提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南郡私下的海贸生意是何时开始的？”

燕北柔笑而不答。

冯释却了然。

但他还是没有松口：“虽然县主表现得信心满满，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如何确定燕家这条船值得我上？”

燕北柔想了想：“不如我送先生一份见面礼吧。”

“哦？”

“先生在长平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却一直郁郁不得志，都怪李旭昇有眼不识金镶玉，太委屈先生了，我来替先生出口气！”

冯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如何出？”

燕北柔哈哈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最多不出一个月，我便会将这份礼物呈上，届时还请先生务必笑纳！”

冯释不置可否。

燕北柔站起身，拍去衣裙上的松针与杂草，正正经经地向冯释盈盈一礼：“叨扰先生许久，燕北柔就此辞过。”

规矩的礼数配上甜美的笑容，完全没有一开始恶客上门的恶形恶状。

冯释却没有改变多少态度，依旧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

燕北柔不以为杵，没有滞留，转身领着石英等人离去。

冯释立在巨松之下，表情漠然地注视那道高挑的女子身影缓缓消失在山林之中。这时，从巨松背后缓缓走出一道纤细身影。

却是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艳丽女子。

她妩媚的面上还残留着一丝惊惧：“公子，虽然燕北柔全程连看都没看我这边一眼，但我怎么一直寒毛直竖，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她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