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皮之下 2（1/2）

夏尔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年轻人，他年纪不大，大概六英尺高，脸色苍白冷峻，露出斗篷的头发呈碳黑色。斗篷下面穿着一件不算太新的皮夹克，上好牛皮，要害部分镶嵌了链甲衬垫，看上去轻便而结实。不过他没有佩剑，手中提着一个厚重的皮箱子，几乎有成年人那么高。

如果单独一个人，夏尔肯定会把他当成危险分子，但他跟着一群瑞达尼亚的商人一起乘船抵达此处，也许是商队的护卫，或者是搭船的人。

“站住。”夏尔伸出警棍拦住年轻人，他不担心年轻人会在港口暴起伤人，即便他比自己高了一头。“你的箱子里是什么？”

老旗手睥睨的看着年轻人，但注意力全都放在更后面的昆丁身上。他早就注意到了昆丁，不出意外应该是管事的——此时他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老夏尔心中大定：“还有，把兜帽摘下来，检查每一位来到考文垂的旅人是我的职责，这座城市不欢迎偷偷摸摸的家伙。”

“快打开！别磨磨蹭蹭的，我怀疑你的箱子里可能有违禁品。”既然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夏尔这条在港口上混迹多年的老狗自然不客气了，他贪婪的盯着那口巨大的箱子，催促着卡特。“我说了，打开箱子！你不想惹上麻烦吧小子？”

“嗯，我不想惹麻烦。”卡特声音低沉、话语短促，夏尔一时没听出来是哪里的口音。

只见年轻人把箱子平放在地面上，打开锁扣，箱子里的东西就一览无余。几件换洗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箱子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看形制和他身上黑色斗篷差不多的亚麻披风。披风上面摆了两口手半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两掌左右，一口剑的剑鞘是蜥蜴皮的，另外一口用了夏尔认不出来的材质，上面画满了神秘的符号。“两把长剑，嗯，需要登记，你是做什么的？武器商人？”说着，夏尔的手伸向那口剑柄和剑鞘全部刻画着符文的剑，“唔，神神秘秘。是魔法物品？”

话音刚落，夏尔发现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从斗篷下闪电般探出的右手如同蛇怪一般死死钳住了他的胳膊，“别碰。”他说。

“你他妈？”夏尔没有预料到这人竟会在港口上对他出手，想用力的抽出胳膊只感受到一阵大力传来，自己的胳膊像是失去控制一般纹丝不动。“松手！快他妈给我松手！守卫！守卫！”

夏尔的喊声忽然僵住，眼光怔怔的盯着年轻人兜帽后的脸，或者说，那对暗金色的猫瞳。上次看到这种不似常人的眼睛时，夏尔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三十年前那位猫眼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考文垂镇，解决了城外肆虐的安德莱格，顺便还有四五位找茬的酒鬼。

“哔——”夏尔左手猛的拿起胸前的木哨吹响，而卡特也松开了手，默默地把自己的皮箱合了起来。

“唉，那两把剑是猎魔人的宝贝，希望您能理解，他不太懂得怎么和人交流。你看不如这样，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昆丁走上前挡住卡特，笑嘻嘻的边说话边掏出一小袋银币。他知道这位半途登船的猎魔人年纪不大但脾气不小，如果对方不主动挑衅还好，否则发生了流血事件，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老夏尔不吭声，满脸焦急的环顾四周，手中的警棍不住的打颤。

“怎么回事？”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夏尔本以为自己会叫来几个港口巡逻队而已，绝没想到今天会在港口遇到这个人。他回头看去，一队身穿铁甲、手持长矛的卫兵挤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向着他的方向走来，打头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人高马大，留着八字胡，铠甲漆成亚甸军队红黄黑相间的颜色，腰间挎着一柄没有剑鞘的剑。他是港口的治安官福特，曾经在百花谷和精灵作战，是一名十夫长。

“猎魔人！”夏尔硬着头皮先叫出声，他已经对敲一趣÷阁钱的事情不抱希望了，“一个变种人，在考文垂这种体面的城市里，他刚才还袭击了我！”

“没错！我们看见了！”

“怪胎，要不是老夏尔呼救及时脑袋就要被他拧下来了！”

“说不定他会拐走我们的孩子，在邪恶的城堡里把他们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人群中的商贩和码头工人叫喊着，其实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但只要跟着港口税务官一起喊准没错，说不定晚上下工了还能有点好处。

“这里发生了什么？”福特不去听这些地痞们的鬼话，左手扶着长剑，迈着步子走到众人面前。他先是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整理箱子的猎魔人，又看了看在一旁聒噪的老旗手。“把事情说清楚，这位……猎魔人，是红海鸥上的人么？还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是我雇佣他的。”昆丁在旁边搭腔，神不知鬼不觉的又从腰包里拿出一只钱袋子，比刚才塞给夏尔的要大许多。“我是拉文迪贸易公司诺维格瑞总部的贸易特派员昆丁，您知道的，谁晓得旁塔河在汛期里会有什么怪物浮上来，所以我花了点小钱雇佣这位猎魔人。刚才都是一场误会，这位……治安官先生。误会！我们一起去酒馆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嗯……误会。”福特惦着手里的钱袋，眼睛眯成一条缝。

“没错，这位猎魔人不太爱说话，又宝贝的很他那把剑——说是他老师留给他的，他老师几个月前在两条食尸鬼手底下一命呜呼啦！”昆丁摘下帽子，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他想象中食尸鬼的样子，“我看他没饭吃，恰好给了他一份工作，监税官阁下，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