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皮之下 4（1/2）

猪肉丸和蘑菇放在一起煮的浓汤不错，烤鹿肉略微有点硬，吃起来像是叉尾龙的后腿，苹果汁太甜应该放了不少糖块，山莓汁的味道就刚刚好。卡特从后厨心满意足的走出来时，心里默默评价着考文垂镇的宴会水平，他本以为在上亚甸这种小地方，也许会在大厅里出现掰手腕的雇佣兵，站在桌子上跳舞的流莺或者吞火艺人之类的有趣情景，没想到竟然是一场标准的贵族聚会，这让卡特略微惊讶的同时也感到无聊。

无穷无尽的奉承，讨论范格堡最新款式的裙子和香水，若有若无的对年轻男性的勾引**以及商人之间互相试探着的家底和贸易。卡特虽然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只用花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看穿了这群所谓上流社会的底细——大脑空空，塞满了对肉体和金钱的渴望，又目光短浅不愿意离开让他们作威作福的小镇。

推开阳台的橡木门，卡特深吸一口气，才随着音乐和嘈杂笑闹声的消失摆脱了大厅里让人厌烦的氛围，开始考虑起自己的事情来。加拉尔之前告诉自己，这次任务仅仅是一趣÷阁大生意的铺垫——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卡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诺维格瑞完成任务后，如果一切顺利他会被当地的主顾联系，完成接下来的委托，如果不顺利……也许自己的尸体会被某个流浪汉在诺维格瑞的水沟里发现。至于雇主的名字、身份以及住址，他一概不知，也永远不可能知道。

没错，诺维格瑞，雇主，任务。

至于目标，当然是人，不是类人生物，不是某个假扮成人类的高等吸血鬼，也不是魅魔、矮人、半身人、易形怪或者任何能想到的和人相似的怪物。只是人。

加拉尔说过很多话，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别人无情嘲讽的垃圾话。这对象可以是昂里拇、芬威、卡特或者女术士莱莉，但有一句话让卡特印象深刻：芬威和他的那几个朋友根本就是个傻子，喝下昂贵的魔药、拼的一身伤痛再加上银剑上留下几个缺口，就为了十几个子儿的报酬？不如帮有钱人干活，金山银山随便挑！

卡特不在意这是不是有悖于猎魔人的职业操守，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的话。他只想完成试练，正式成为一位猎魔人……而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嘎吱……”卡特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敏锐的听到有一个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轻，体重大概只有一百一十磅，衣服厚重，袖口和下摆摩擦的窸窣声让五感超人的猎魔人觉得头皮发麻，鞋子大概是羊皮底的麻布短靴，磨损有点严重，脚步声有很大的冗音——是个女人，而且不像是宴会上的贵族小姐或者富商的妻子，会是偷懒的侍女？或者是乐团的乐手出来透透气？

卡特内心不情愿和一个陌生的异性独处，那让他感觉很难受——当然不会因为他是个没经验的处男，事实上，他也不是。他只是担心被发现一个猎魔人鬼鬼祟祟的呆在偏僻角落里，会引来女人愚蠢的尖叫或者没必要的麻烦。

“没办法了。”脚步声接近，马上就要推开门了。卡特做好了释放一个精神镇定法印的准备，转过头来开口道，“你好……”

“你好，猎魔人先生。”没想到那身影推开橡木门后像是做贼一般的快步闪了进来，开口便道出了猎魔人的身份。

“你是？”

“我是桑德拉夫人的侍女……”

卡特微微皱眉，桑德拉夫人？

“就是考文垂最有名的商人桑德拉先生的夫人，您刚才见过老爷了，我看到他在和您聊天，我是夫人的贴身侍女，我叫做茉莉……”侍女语速很快，像是赶时间一般。身子也慢慢向前倾，卡特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柑橘的味道，应该是洗衣剂。“我有件事有求于您。”

“……？”卡特没有说话，只是后撤了一步，后背贴着阳台的石头扶手，远离了些靠得太近的侍女。

“是……是一个委托。您是猎魔人，杀怪物是您的天职对不对？”侍女浑然不知，又向前迈了一步，脸庞几乎要贴上卡特的胸口。从卡特的角度看下去能隐约看到两朵雪白的云——这让他想起之前昆丁在船上的话，难道亚甸的女性都这么充满热情？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的主人，我不知道我能告诉谁。”侍女眼眶里有泪水打转，看上去楚楚可怜。“我父亲……我父亲他在港口工作，他今天下午看到了您，我想，猎魔人先生一定可以帮忙的。”

“我想你误会了。”卡特口吻冷淡，没心情上演骑士和农妇的故事，也没打算在抵达诺维格瑞之前节外生枝。“我已经接受了拉文迪贸易公司的委托，暂时不想接下其他的工作，恕我无法帮到你。”

“我知道，我知道，猎魔人的工作需要报酬。”女人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正是这种生物麻烦的地方。“桑德拉夫人，我的主人她有很多的钱，要是您喜欢，还有珠宝、黄金，请您相信报酬一定非常丰厚。我自己也有一些积蓄……”

猎魔人沉默，背在身后准备释放法印的左手蠢蠢欲动：

“谢谢，请你转告桑德拉夫人，我在考文垂停留不了几天，我实在……”

“不，不要和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