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皮之下 9（1/2）

再一次从走廊的窗户翻回到庭园里，桑多还没有要回来的的迹象。应该还有时间，卡特心想，又轻手轻脚的向着之前闻到草药味道的角落走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人，后院静悄悄的，地面也没有了之前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只有隐约被人经常走过的位置草木稀疏。卡特小心的沿着这条路走，越是靠近草药味浓郁的角落愈发林木茂盛。大约行了五六分钟，轻轻拨开一株柏树的针叶，一片小小的草药温室就出现在了卡特眼前。

温室长宽各十码，四壁和屋顶都由浅红色的玻璃搭建而成，正对着小路的尽头有一扇木门，用金属锁锁住，看起来还算坚固。不过东西方向的玻璃墙上各有两个通风口，离地有一个半的成人高度，如果是身材瘦小的孩子应该可以钻进去。

温室设计的简单精巧，卡特就算在猎魔人学院也没有见到能和眼前这座温室相媲美的草药棚——透过透明围墙可以看到里面的土地被均匀分成九个小方块，有欧菲尔的沙质土壤、有颜色深暗的沃土、有稀泥和腐败植株模拟的沼泽环境、甚至还有放在水箱里培育的水下草药。

“嗯……鼠李草、血苔、青白色四瓣芦、忍冬、乌头茄、多香果。桑德拉看起来对草药的要求还很高嘛。”卡特粗略看过去，温室里都是平时在市场上难以见到的稀有草药，每一种想要购买都需要提前一到两个月预定才有可能从行脚商人那里收到货。“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哼，生甘草。”

生甘草，普通草药医生一辈子也不会使用过一次的草药，说不上稀有，至少卡特就知道在科德温的山林里这种植物开的漫山遍野。但在炼金学中，这种开浅黄色小花的草药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调和药性。有相当一部分炼金药水的素材之间会产生强烈的毒素反应，而生甘草的作用就是平衡掉毒素，在保证药物安全性的同时略微降低药水的效力。

“让我猜猜，生甘草会用在什么药剂里呢，比如……稳定剂？”卡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打消了破门而入的想法。一来桑多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不在庭院里了，估计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二来强行打开大门，造成破坏以后必然会造成桑德拉彻底暴露，那时就只能仓促之下应对，这不是猎魔人期望的战斗。

卡特双手抱胸，左手轻轻搔着脸颊：“稳定剂……生甘草、多香果和血苔？等等，我知道了，如果他是……那一定会留下痕迹。”

“卡特先生？”

半响过后，猎魔人隐约听到了桑多的声音在不远处轻声呼唤着自己，相伴的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应该不超过五个人，都是普通的仆人。他心满意足的看了看手中玻璃试管中的半透明粘稠液体，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在这里。”原路返回庭园，卡特从树林里走出来时手中还提着一只野兔。此时猎魔人嘴角微笑，看起来兴致颇高，“管家先生，没想到这后院里竟然还有兔子。”

“让卡特先生见笑了，之前后院只有夫人窗下的玫瑰花园有人精心照料，剩下的地方因为人手不足只是栽上了一些树木。”桑多接过猎魔人手中的兔子，仔细端详一番。“没想到让里面的兔子都长得这么肥了，还真是管理疏忽。要不是半个月前老爷想要在后院建一个小温室，可能要在院子里看到野猪哩。”

“您说的温室是指那个小玻璃房？”卡特也没装傻，直白的向管家问道。“看上去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哪里，夫人身体一直不算很好，上亚甸的气候又潮又冷，所以老爷从弗坚的草药商人那里买了一些补充血气、温暖身子的草药种在后花园，晒干后冬天给夫人冲水沐浴使用。”管家言语上毫无遮掩，似乎只是客人偶尔看到一处普通地方后的介绍。“不过有很多草药听老爷说依旧没法种植，所以还是要向商人购买。一年下来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既然是为了夫人，终归是很值得的。”

“我倒是知道一个暖和身子的好方法，整个干猎魔人这行的都知道，是史凯利杰群岛上的良方。”卡特心情不错，嘴角上扬着和管家开了个玩笑。“冬天喝点蜂蜜酒真是暖和啊！听说那些戴着牛角盔的卫兵总是喝着蜂蜜酒吃着甜甜圈。”

一段时间后，桑德拉宅邸，玄关——

“桑德拉先生，这是瑞达尼亚的羊毛挂毯，用32只羊的羊绒编制而成；这是一套科维尔名家手工打造的银锡茶具，夫人在家中开茶会时拿出来使用，一定能愈发衬托其风范。”昆丁介绍着自己赠送的礼物，眼睛盯着桑德拉的手。此时卡特也回到了屋子，就站在特派员的身后，眼神也关注着那里。

“真是太客气了。我替安娜她谢谢昆丁先生。”桑德拉没有立刻接过银茶壶，而是先接过了羊绒挂毯，然后捧着茶壶一同放在了仆人手上。昆丁心中一阵失望，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只送一套银质茶具。但卡特却没有什么情绪，正相反，他已经看穿了桑德拉人皮下的真容，现在这个细微的举动对猎魔人来说，只不过是另一个实打实的佐证罢了。

桑德拉对猎魔人的想法浑然不觉，他又从桑多管家的手中接过两只木箱，看样子是他之前早就为两位客人准备好的礼物。

商人打开第一只木箱，里面躺着两支欢笑，那透明的瓶身、金黄色的酒液以及微微泛起的气泡，只是摆放在绸布上就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这两瓶酒送给昆丁先生，这是我第三批灌装的欢笑，年份、糖分都无一不是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