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皮之下 18（1/2）

“她一把火烧了桑德拉庄园。”特派员压低声音，凑近了猎魔人。他声音低沉，眼神盯着卡特的脸，想要从上面看到惊讶的表情。但可惜他没法从卡特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平静的就像早已知晓，这让昆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神在上！你不吃惊？”

“这很容易想到，她就要被绞死了，不可能是因为赌博。”

“好吧！没错！她要被绞死，因为她昨天下午睡醒后发现大势已去，无论如何也不能挽回自己那个狗屁计划了，所以她点燃了桑德拉夫人卧室的窗帘，然后锁上了房间的大门。”昆丁皱着眉吞下一大口干酪，又喝了一口酒。“趁着可怜的女主人和三个孩子睡着的时候！她点燃了窗帘然后把他们锁在屋子里！这根本就是一场可怕的谋杀，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钱？”

“人有时候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卡特专心致志的撕着面包，然后用面包芯卷着烤肉送到嘴里。他感觉很饿，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可以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就杀了一家没做错什么的好人，也有可能为了活命而无恶不作，当然，更有可能恼羞成怒下想要烧些什么。”

“但茉莉，这女人，她根本不是为了活命。我得跟你说，虽然我早就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算得上天才，但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蠢的！有些女人追求德行，就像是那些有教养的淑女，她们会极力压抑自己那鄙薄的感情，又把天真的渴望寄托在幻想与诗歌里，这算是一等一的女人；有些女人追求物质，好似那些所谓的贵妇名媛，她们和妓院里的窑姐儿没什么两样，姿色是他们的资本和钱包，为此她们不惜把什么有毒的炼金产物涂在脸上，就为了能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虽然她们鄙陋不堪，但好歹明码标价；而有些女人呢？天知道她们追求的是什么东西！她们幻想出了一种生命中最崇高的，值得她们奉献的精神，然后疯狂的崇拜上了它，斥责其他的一切欲望和事物都是粗鄙的垃圾，是媚俗的产物，为此做出数不清的疯狂事，这是最差劲的一类，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她们偏偏以为这是每个人都应该追求的正当行当！”昆丁面色潮红，但不止因为啤酒，而且，这家酒馆的啤酒差劲透了，只有一点麦芽的味道，回味以后只有苦涩和一点点酸味。“那茉莉就是最差的一等了！她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稍微有点不如意的地方，她就要跳脚了！然后一个又一个荒唐愚蠢的念头从那个除了年轻靓丽外一无是处的脑袋瓜里蹦出来。哈，我恨不得现在把那封信完完整整的给你念一遍，卡特，就是为了让你听听她原话是怎么讲的。她说她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她要点燃桑德拉庄园，好好的吓一吓那个吝啬的女人，让她惊慌，让她祈祷，让她看着火焰蔓延上她漂亮又昂贵的裙子，然后在关键时刻把她和她的孩子救下来，让她们尝尝劫后余生的滋味，让她感激涕零的告诉她愿意原谅她，愿意借钱给她！卡特，你能想象么？多么恶毒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纵火只为了让别人尝尝劫后余生的滋味！”

“想象不到，而且她也没做到，结果是所有人都送了命。”卡特吞下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烤肉，用啤酒漱了漱口。“而且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哲学家，你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哼，什么哲学家，我宁可自己永远不明白女人真正的样子，这样我好过被真相惊醒！这些道理是我在诺维格瑞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还说了很多当初我觉得荒唐的话。但现在，我明白了，他才是睿智的人。”

昆丁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有点意犹未尽的感慨着。

“虽然我不想打搅你，但在你引用观点恶意的诽谤你母亲和未来妻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刻钟了。”

“噢！是啊，绞刑，马上就要开始了，弗农通知我们在下午一点钟。我们现在就快去吧，我虽然极力想要自己厌恶看到同为人类的存在被杀死，但我还是忍不住的要去看！”特派员起身付了饭钱，又买了一陶罐的啤酒摇摇晃晃的向着酒馆的大门走去。酒馆里剩下的客人也不很多了，大多都在不久前走了出去，只有三三两两的还在喝着酒。卡特还看到了两天前在港口为难自己的那个老旗手，他把一小撮诺维格瑞克朗码在橡木桌上，独自喝着黑麦伏特加，看上去已经喝下去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