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人前（1/2）

“哈。”向上呵出一口飘逝在夜空中的冷气。

陈暮一人站在甲板上望着四周漆黑的茫茫然夜色。说来奇怪，无垠的黑暗和呼啸的海风在此刻并未令陈暮感到正常人应有的不安和恐惧，反而让他的神智感到越发冷静和清明。

涛声阵阵，隐约有乐声传来。如若不是如今对自己的听力颇有自信，陈暮肯定会怀疑自己听错了。循着乐声走去，二层甲板上的大厅里，透过玻璃，不难看到有一人正在偌大空旷的集会厅里弹着钢琴。

这类似于恐怖故事情节一般的发展倒并没有让陈暮感到任何惶恐，究其原因大概是在于对乐理有一定了解的陈暮能听出琴声中的低沉情绪吧。

在陈暮看见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兀自弹奏的男子停下了按在琴键上的双手，琴曲戛然而止。男子面上浮现出一抹晦暗难明的艰涩神情，他拿起放在琴架上的酒瓶，对着陈暮所站的船头甲板遥遥示意。陈暮走进大厅，仔细打量着这个深夜里独自演奏的男子，男子同样在打量着他。

“很好听的《致爱丽丝》。”

“那也得有爱丽丝听才是。”

片刻后，陈暮才悚然惊觉，面前男子正是当初在公寓楼下准备袭击他和深雪的二人组中一人。也就是较高且较为沉默的那人。对应到游戏里也就是那个中路的法师。陈暮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面带警惕的看着那人。

“你来杀我？”后退临到门口，陈暮有些天真出声问道。

“是的。”男子对于自己的目的倒也不曾隐瞒。

“你是怎么上船来的？”想起深雪说过的这艘船上都是她自己人的说法，陈暮下意识地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而且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奥夫尔。”在陈暮看来，这个名叫奥夫尔的男子显然中文和耐心都不错，歪了歪脑袋便替陈暮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杀了自己的把握，陈暮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问道：”奥夫尔先生，我猜你应该不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吧。“

“是的，在加入圣环之前我不过是一个音乐学院的普通教授。直到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自己是一个荣耀世代而且拥有对圣杯良好的适应性......”

“所以就被迫加入了圣环？”陈暮接着过他的话道。

“你只是个孩子！虽然你已经过了成年的年纪，但以我们的标准来说你还是个孩子。”奥夫尔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是嘛！那你不如放了我如何？绅士先生。”陈暮笑着答道。

“所以我会让你先觉醒你应得的东西。正好这里也没有普通人。”低声说罢，他将手指搭在了琴键上。修长的手指重重摁下，黑白琴键下落的同时，陈暮先是身形为之一滞，而后感到耳膜振动有如暮鼓晨钟敲响。

在峡谷中经历的场景如老旧的黑白相片一般在眼前一帧帧飞速重现。刻满刀枪剑戟、风雪沧桑的古旧铠甲，于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先辈圣人，壮丽宏大的水晶碎片，于龙潭中化龙的巨大怪物，到最后不甘嘶吼着又跌回龙潭......象征毁灭的古老战甲在眼前以华丽而壮美的姿态降临，携着战栗杀机的锋刃在瞳孔中不断放大。每个麻木的傀儡士兵都尽他们所能的方式壮烈而平凡的死去......

在峡谷中对灵能那种掌控感重新被陈暮所拥有，重重灵能灌注到小腿上，节用上行下意识地发动，瞬息之间横跨十数米的感觉令陈暮有一种如同掌握传说中缩地成寸之法的快感。再次睁开眼睛，陈暮赫然发现自己眼下与奥夫尔不过短短数十公分的距离。右手提起，一股凝而不发的灵能在掌心之间酝酿。但陈暮显然还没有和这股力量达成多少默契，对他来说依然勉强的灵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横向释放了出去。

奥夫尔神色一变。双手十指都重重的摁下琴键，没有任何悦耳的曲调，响亮的轰鸣声在封闭的大厅里轰然响起。如有实体的音波撞上陈暮忙不迭释放出去的灵能炮击。音波弹射几下，最终撞到陈暮身上将他狠狠弹飞了出去。

但奥夫尔却看得清楚，在他眼中如有色彩的音波在撞上陈暮的前一刻分明就被一层看不见的能量罩给抵消了一二。如若不然，他方才的攻击落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至少也是口鼻溢血的下场，若是离得近了即便是眼珠耳道爆裂也不是什么难预测的事。

“居然还有护盾么？难怪组织上和圣子会那么忌惮你了。”低声自语了一句的同时，奥夫尔居然硬生生拽着钢琴后移了数米的距离来闪开陈暮的一炮。灵能炮击在大厅里开出了一条三米宽的通路，直到撞上内嵌着钢板的墙面才缓缓停下。